男青年变性未成功 性别与身份证不符成黑户(图)
本报记者高申现/文 丁开/图
一个22岁的男人,男性的身份却没有男性的睾丸,女性的面容却又没有女性的生殖器,他为此痛苦不堪。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希望一次“除根手术”可以改变将自己真正变成女性,但那个医生草率地割除了他的睾丸,却没有让他变成真正的女性。从此,他陷入到生活的绝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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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男时代萌生少女梦
“现在,我是个不男不女的人,目前这样窘迫的状况,让我的生活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坐在记者面前,黄微(化名)一身白色裙子,长长的披肩头发,把他映衬得更加清秀悦人,记者很难将他同一个男人联系起来。
出生在四川乐山农村的黄微说,一个莽撞的决定,一次不成功的手术,将一个有着理想抱负的好青年,打入这样的绝境,“被迫辍学的我,又没有一技之长,在深圳只能躲在黑暗的角落里。”
几年前到深圳后,他就为了生活而四处奔波,但却屡屡碰壁。有一次,他到一个幼儿园应聘舞蹈钢琴老师,表演出色的黄微,加上出色的外形条件,让不少评委一致认为这个“女孩”就是不二的人选。但到了录用的时候,他们都傻眼了,黄微的身份证上注明的是一个男性,她为此一次次地失去机会。
“记得小时候,爸妈就我一个儿子,对我百般宠爱,简直生活在蜜罐里。可是,自我懂事起,我内心就有一个外人不知的秘密。我喜欢女孩,不是爱慕那种,是想成为,想体会,想获得女人的美态。”
黄微告诉记者,那时,男同学都喜欢打球,可他自己一点都不爱,喜欢跟女孩子混在一起。平时跟其他小女孩一样穿花裙子,总之和女孩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感觉特亲切。很多时候,偷偷看妈妈画眉毛,涂口红啥的。
“老妈那一双双的高跟鞋,我曾无数次地将脚放进去,站在穿衣镜前走来晃去,直到后来我的脚放不进去了。想到那些幼稚又超自我的往事,感觉曾经美好单纯的少年时代,就在眼前。”他说,他真的就和男孩子不一样,皮肤白白嫩嫩,没有什么粗大汗毛,五官很清秀,说话声音很细很温和,从来就没有出现明显的喉结,并以此为荣。
“就这样,想当女人的心态,一天天在内心成熟起来,虽然总感觉有些不同常人,但不敢跟妈妈说,更不能跟爸爸沟通这样的事情,我毕竟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他说。
“幼儿时期喜欢穿花裙子、梳小辫子的举动虽然也遭到过父母的责怪,但一直没能让我放弃想做女孩子的想法。随着年龄的增长,小学时期的我被邻居当成‘喜欢扭捏’ 的异类,邻居家长都不让孩子与我相处,深怕我的‘扭捏作态’会传染。青春情感萌动期,也不愿意和女孩子谈恋爱。”黄微说,“一次与同学争吵,那小子激我,让我做整形,变女人啊。我当时才发现,原来整形可以让我得到真正的女儿身,于是我开始疯狂地关注变性方面的整形消息。通过电视和报纸,我发现我不是唯一一个异类,通过整形手术实现梦想的大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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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面男儿身的尴尬
上艺校期间,黄微偶然看到成都西婵医院的广告,就很随意地打电话过去问能不能做变性手术。得到的答复是:能!于是他稀里糊涂地接受了他们一系列的安排,同意对方免费将他打造成“梅艳芳”。他的基础条件不错,可由于未满法定年龄,因此不具备签字手术的权利。黄微就骗爸爸说:学艺术的学生需要五官更精致些,所以需要通过整形手术来实现。爸爸虽然签了字但也给他下了死命令,这是最后一次,绝不允许再做其他的。“我为能实现自己的第一步计划而满心欢喜,但却没意识到我已经陷入了医院精心设计的局,成为了一颗被用作商业炒作的棋子。”
在西婵医院,黄微做了隆鼻、垫眉弓、垫下巴、磨骨等一系列整形手术。几天的时间,他感受麻醉的昏厥,体会药水的味道,一种忐忑的心就那么揪着。当时的结果看着还不错,女人的瓜子脸,眉宇间的媚态自然出现。
这时的黄微,已有了几分女人味,心里暗自开心,终于走出了第一步。可等着他的,是怎么样的结果呢很多天都不去学校上课,黄微做整形手术的事被传到了学校,被责令退学,他不敢回家。“我知道他们不能理解我做女人的渴望有多真实、多强烈。其实我还很想上学,但不获得女人身,我将无法再安心学习。所以,我决定暂时离开我爱的父母。我相信,只有自己去闯,就能得到我想要的,我会以全新的自我站在他们面前,那才是本来的我。”
那时黄微才17岁,没有任何技能,有的是一张女人的脸加一个男人的身体。生存对他来说,成了最大的问题。但黄微不能让自己屈服,他考虑过,只有挣钱才能改变,现在拥有这张还算精致的女人面容,是他唯一的资本。
“我确定去夜总会试试,付老板就是这个夜总会的大老板,面试异常顺利,演出第7天他竟要我去做胸部整形,以配合表演效果。这不是正合我意?我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但是,这一笔整形费用,逐日从他的工资里扣除。就这样,被夜总会安排在株洲的一家医院做了隆胸手术,4500元换来了第二次蜕变。
由于在学校期间有表演和音乐基础,对于表演很快就驾轻就熟,会画女人的妆容。但是非常累,被老板安排很多场表演,还要不停地学表演技能,生活对于他来说有一种说不出的艰辛。而此时,身体也不断出现状况,鼻子开始出现异常,老是隐隐作痛,好像假体快掉出来了。
黄微马上去医院做了复查,医生问了一些情况,听说他还没有成年,就做了鼻部整形手术,虽然正常的整形手术现代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但年龄太小没有定型,是不建议做这个整形手术的,一般是建议18岁以后再做鼻部整形,不然会影响生长发育,造成不良的后果。
“我听了很纠结,当时成都西婵医院从来没有交代过,我的年龄对整形手术的影响,感觉这样是对我的不负责,让我十分气愤。医师说这次是鼻子假体发炎了,需要做个修补手术,我就暂时做了基本的修复。”之后,夜总会的生活还在继续,但黄微感到没有发展,表演技能也不能提高,钱也挣不到,在所有隆胸手术费用还清后不久,便去了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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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男不女的痛苦人生
到海南后,经朋友介绍,黄微到了几家娱乐场所做表演,收入还不错。攒了些钱后,他就想着能让自己的面容更精致,于是在海南把高高的颧骨磨平些,心情也跟着一天天好起来。
“由于没钱,又急切地想寻求改变,于是我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2008年,我的身体做了第三次大的改变——生殖器整形手术。是在海南当地一家专科门诊,一个老大夫做的。这个老大夫,是表演同行的人介绍的,我因此慕名去找他。”
但到那后,黄微看到门诊部那些简陋的设备,和破烂的门楼,有些犹豫了。“这老大夫听说我来意,劈里啪啦说了一大通,全都是说种种他做的成功手术,要我放心。”加上有人介绍,他要价也不低,黄微相信不会有假,毕竟是这样重要的整形手术,关乎人性别啊!可是,这次的鲁莽,造成了黄微直至现在的痛。“手术痛苦的过程,我无法描述。”
他后悔了,一时冲动,就这么轻易地改变了自己的性别,而且是将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了一个没有实力的小诊所。从此,黄微已不可能再恢复男儿身,尽管身份证是男人。“而我已失去了男人的根本,这种尴尬的双重身份让我痛苦万分。”
由于真实身份与身份证不相符,黄微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黑市户口,找工作很困难。“再加其他原因,我变得敏感、脆弱,性格多变,经常感觉到死亡的气息潜伏在我身边,让我喘不过气来。心里出现了畸形,我不敢面对任何人,想逃避一切,不知道如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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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性人”的泣血呼唤
“我究竟是男还是女?”他问记者,又好像是问自己。
“现在,我再也没有勇气去做表演,我怕,我没有目标,没有希望。我也恨,恨医院利用我的无知为自己牟利。我知道我的选择错了,可也不能让我用余生的幸福来补偿这个错误啊!”
他问记者,“我还能改变吗?我不敢去医院问,怕人家笑话我。一次手术,睾丸没有了,但又没有女性的生殖器。现在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还能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女人吗?我的女儿身,谁又能帮我圆!也没有脸回去见父母,我成了个不男不女的人!”
他觉得上天跟自己开了个玩笑,将一个女人的灵魂放进了男人的躯体里,其实,变性的想法并不没有错,是自己内心的一种需求,是发自内心的渴望,是不可逆转的一种状态。“我知道,变性人也不那么轻易地被大家接受,但是我已经没了退路,请给予我一些理解和尊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