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岁的四川“汉子”刘昌福，虽然身份证上赫然印着“男”，也有了结发妻子，却有着女性的各种第二性征。性别的认同已经困扰了他的前半生——
“希望做个真正的女人”
“希望我能有个机会做一个真正的女人。”昨天(21日)下午，在38岁的刘昌福打工的超市门口，他如约和记者见面。握手的时候，记者感到他的手掌宽大有力，而他在举杯饮水时，却会微微翘起兰花指。
和其他一些希望做变性手术的人出发点不同，刘昌福的性别可以说是一个“上帝的错误”。自幼他被母亲当作男孩养大，但到了青春期，他的乳房却开始发育，而且声音不像别的男孩变粗，也没有长出胡须和喉结。然而，在世俗面前，他仍然选择了婚姻，有了结发妻子……
经过医生初步诊断，刘昌福竟然具有异常的男性性器官和女性的第二性征。
性别困扰前半生
1969年2月，刘昌福出生在四川省泸州市一个偏僻的农村。他有4个姐姐、2个哥哥和1个妹妹。小时候的刘昌福并没有显示出和别的男孩明显的不同。然而，步入青春期，他竟然发现自己的乳房开始发育了，而喉结、胡须等男性的第二性征发育却很不明显，男性器官也一直停留在“八九岁的样子”。与此同时，他逐渐对女性身份认同起来，喜欢和女孩子凑在一起，喜欢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但父母和兄姐却认为他“有病”。刘昌福和女孩子玩，父母就打他；刘昌福要留长发，父母就骂他，逼他把头发剪短。然而，最终抵不过他的哭闹，父母让他留了到肩膀左右的长发。
24岁的时候，按照父母的要求，刘昌福与当地的一名女子结了婚。其实，刘昌福与她只见过几次面，见面后1个多月就办了婚礼。结婚十几年来，他们一直没能拥有孩子。
打工生活不容易
1995年，结婚不久的刘昌福和妻子一起来到深圳打工。远走他乡，一方面是为了赚点钱，一方面也是因为刘昌福受不了村子里的风言风语。很多人都暗暗说他“不男不女”、“不正常”。其实，妻子早已经发现了刘昌福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但忠厚老实的她认为自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命中注定就应该跟着老公走。
来到深圳后，由于只有小学3年级文化，字都认不全，妻子也是只有小学文化，两个人只能捡破烂或者当清洁工、干力气活，生活异常艰难。特别是刘昌福，身份证上明明写的是“男性”，可看起来却更像个女人，很多招工的单位一看，就立刻把他赶走，即使侥幸能够被录用，他也少不了遭遇工友的白眼。
来深圳不久，妻子就回老家了，但刘昌福却留了下来。“我们已经分居好几年了。”刘昌福说，“我劝她离婚，但她人很老实，觉得能这么过就这么过下去吧。我感觉很对不起她。前几天，我又给她打了电话，她基本上已经同意离婚了。”
现在，刘昌福在园岭社区一家超市做清洁工，和其他几个人合租了小区里一个单间。工友们对他很不错。“在这里大家都把我当成女的，室友们对我也很同情。”记者问了几个刘昌福的工友，她们都觉得刘昌福人很善良，而且力气要比一般女人大很多，“谁有困难都喜欢帮一把”。
初步检查具有双重性征
昨天下午，记者与博爱医院泌尿外科副主任医师黄丽娟取得联系。前日，刘昌福已经来到该院做了一系列检查。黄丽娟介绍，经过B超等检查发现，刘昌福并没有子宫和阴道等女性性器官，卵巢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做检查判断；但他的男性性器官也十分异常，发育相当于幼儿状态；第二性征方面，刘昌福却表现出女性特点，乳房发育，没有胡须，没有喉结。
黄丽娟介绍，在临床上，像刘昌福这样的情况十分少见，可能是患有先天性睾丸发育不全症，但还需要做染色体核型分析和性激素的测定才能确诊。一般来说，如果发现较早，他在十几岁时可以通过补充雄激素来治疗，会逐渐显示男性第二性征，但仍无法解决生育能力。至于刘昌福这个年龄，一般则要看患者的意愿，可以通过手术转变为男性或者女性。从手术本身来说，一般从男性变成女性要比相反的过程容易一些。
当刘昌福听到医生的诊断，他明确地表示，自己希望成为女人。但得知手术的全部费用可能高达数十万，他默默地垂下了头，泪水再次涌了出来：“我的命太苦了……”
对话：最对不起的是妻子
记：如果最终能够通过手术完成你的愿望，你的家人会同意吗？
刘：我的老父亲已经去世了，母亲也已经78岁了。哥哥姐姐们同意反对其实都不重要，他们一直觉得我很奇怪，说我不男不女的(哭)……如果说我有谁可以挂念的，只有我妻子。她这个人真是特别老实。我不能给她做妻子的幸福，感觉很对不起她……但我老乡说，如果我还不离婚，那这辈子就欠她太多太多了(哭)……
记：如果手术最终完成了，你有什么打算？
刘：老家肯定是不能回了，我就希望能继续留在深圳。如果能够找个老伴，老老实实过日子，那我就太满足了。 (记者方胜文／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