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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第一变性人渴望认同

温州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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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自己外表变成了女人,别人就会把我当作女人,然而我想错了,在某些人的眼里,我更像是不男不女的另类,我渴望理解和尊重。

谈到今后婚姻,徐秀莉托腮沉思

徐秀莉在报社接受采访采访徐秀莉颇费一番周折

今年1月25日,在徐秀莉完成变性手术,从小伙子变成大姑娘快满一个月的日子里,记者拨通了她的手机,徐秀莉有点为难:当初我以为媒体公布我变性的事后,社会就会接受容纳我,但事实并非如此,而且家人也为此背负了很大的压力。正是有了这层心理障碍,当天晚上,徐秀莉取消了与记者已约定好的采访。记者一直等到深夜12点,她打来电话表示,自已人在乐清,找不到出租车,很抱歉无法到市区和记者见面。

第二天,在记者的再三动员下,徐秀莉终于同意接受采访,但条件是只与记者单独会面,旁边不可有人观看干扰。曾经开朗自信的徐秀莉为何变得如此低调呢?随着采访的深入,徐秀莉逐渐向记者吐露了她变性后遭遇的诸多烦恼。

村民视她为妖怪

徐秀莉告诉记者,当初她做变性手术是瞒着父母进行的。手术后,她的感觉是既喜又忧,喜的是自己这么多年来终于梦想成真,忧的是父母只有他一个儿子,以后家中香火怕无人续承。

事实果真如她所料的那样,母亲闻讯后根本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徐秀莉刚回到家,母亲就对她实施了“冷战”:每次母女俩在一起的时候,母亲不愿和她说上一句话,也不拿正眼瞟她一眼。这使徐秀莉感到非常难受,她多么渴望母亲能接受她,母亲的冷漠让她彻夜不安,精神几近崩溃。

毕竟是骨肉亲情,母亲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一事实。日子一天天过去,家中的姐姐和妹妹也逐渐消除了反感情绪,只是与她谈话还是小心翼翼的,对她变性的事采取了回避态度,就当这件事从没发生过一样。

刚刚变性后的一段日子,因为无法揣测外人对她的态度,徐秀莉几乎足不出户。现在,家人接纳她了,徐秀莉天真地以为别人就会更容易认同她的变性,于是她决定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徐秀莉先是回到永嘉老家,这也是她变性后第一次回老家探访。

徐秀莉清晰地记得,以往老家的村民对她很热情。那个时候她还是他时,他长年都在外地开理发店,凭着一手精湛的手艺,每年都有六七万元的收入,在老家那个贫穷闭塞的村子里,他的能干几乎是有口皆碑的,朴实的村民曾一度视他为村里的骄傲。

然而这次她回去,村民对她的态度却拐了180度的大弯,几乎所有认识她的人都避得远远的,很多人的眼神里充满着惊恐和慌张,人们隔着老远对她指指点点:这就是咱们村里的人妖,我们要离她远点,别让她把晦气招惹到咱们身上。几个白胡子老头话说得更刺耳:我们都活到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样的怪事都看过,但是这样的人妖我们可是想也想不到,村里出了这么一个妖怪,以后就别想有安宁的日子了……

邻居的话仿佛一记记重锥击打在徐秀莉的心上,她感到一阵阵窒息。

理发生意一落千丈

老家之行,村民的嘲讽与不解就像一根刺,深深扎伤了徐秀莉的心,她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去那个闭塞的村子了。回到乐清后,曾一度耽搁了理发生意的徐秀莉决定重新开店,以新面目干起了理发的旧行当。

出乎意料的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的理发生意不如以前,先前镇上那些老顾客,如今很少有人光顾,甚至有时在街上看到她,也像躲避瘟疫一样地急忙躲开了。理发店门口,每天都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在叽叽喳喳地评头论足,谈论她到底是男还是女这些无聊的话题。徐秀莉觉得自己活得简直不像是一个人,因为那些看客的目光,更多的像是在欣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珍稀动物。

徐秀莉终于体会到做一个变性人的艰难,每天她都感到身边有几道无形的墙,这些墙将她与外界阻隔起来,使她心里堵得发慌。因为承受不了街坊的非议,徐秀莉店里唯一的洗头工辞职回家了。无奈之下,她只好四处请人来店做洗头工,但就是没有人愿意来,她感到很费解,问了一个熟人,没想到此人一语道破天机:你甭再找了,现在很多人都看你不正常,如果洗头工在你那里呆的时间长了,人家也会觉得不正常的。

听着熟人的话,徐秀莉默不作声,一行清泪顺着脸庞悄然滑下。

上公厕遭遇尴尬

变性后的徐秀莉发现生活发生了很多预想不到的变化,甚至连上厕所也遭受性别尴尬。

徐秀莉的理发店内没设洗手间,她的住处离店又比较远,所以每次内急她都要跑到附近的一座公厕解决。

变性后的徐秀莉第一次上公厕时,那个对她曾相当熟悉的管公厕大妈,收了钱后却迟迟不肯让她进去,原来大妈犯愁了:到底是让她上男厕所还是女厕所呢,大妈一时拿不定主意。

后来大妈还是让徐秀莉进了女厕所,因为她觉得徐秀莉现在更像是一个女孩。

徐秀莉进去后,不料厕所里有几个熟悉她的妇女顿时尖叫不断,个个像受惊的兔子拉上裤子赶紧跑了出去,徐秀莉感到很是尴尬。第二次上厕所,徐秀莉不想惊动别的妇女,索性走到男厕所,不想那天男厕所里聚着一群外来民工,民工们看到一个美貌的女郎进了男厕所,个个瞪大眼睛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徐秀莉出来的时候,她听到背后的议论,“嘻嘻!大伙今天艳福不浅,这个女人八成脑袋出了问题。”“啧啧,看她长得挺标致的,可惜白痴一个,这么大的闺女怎么连上厕所也不会!”民工们哄堂大笑,徐秀莉红着脸飞一样地逃出男厕所。自此,她如厕就舍近取远选择在家中解决。

对婚姻产生恐惧

徐秀莉变性后不久,一群外地的变性朋友看了报道后主动来温州看望她。那天一下子来了6位变性人,令徐秀莉感到有点难以接受的是,那些姐妹们变性都不怎么理想,她们身上还有着一些明显的男性特征,比如喉结粗大,举止粗犷等。不过,她们对徐秀莉这位年方19岁的妹妹相当爱护,她们告诉她,我们是一群常人看起来非男非女的第三类人,我们要团结起来,互相关心支持。

但徐秀莉不想做第三类人,她更多的是渴望融入现实社会,希望别人把她当作一位真正的女人看待。

每个变性人都是一本书,都有着各自坎坷的变性经历。相聚的时候,姐姐们叙述的经历让徐秀莉潸然泪下。她们当中有一个叫珍珍的变性人,因为变性后遭到家庭的抛弃,为了生存不得不背井离乡到外省谋生,因为缺乏手艺,她曾一度走上歧路沦为娱乐场所的娼妓,直到她现在的先生挽救了她,帮她跳出了火坑。

虽然每个姐姐都有男朋友,但是她们都不敢向男朋友袒露自己变性的真相。徐秀莉听到这些话后,对婚姻陡然产生了恐惧,以前她以为自己成为美貌女郎后,身边自然不乏追求者,但现在她知道又想错了,变性人的爱情同样充满坎坷。“除非真的能找到真爱我的人,但是这样的人有吗?”徐秀莉的眼神里划过一丝忧郁。

我的未来不是梦

每次遭受一些歧视和不公后,徐秀莉常常会扪心自问:我又没偷没抢,我对社会、对别人又没有什么危害,为什么那么多的人要这样对我,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痛苦的时候,徐秀莉想起更多的是那个韩国变性明星河莉秀,她一直把她当作自己心中的偶像,当初变为女人后,她取名就是模仿河莉秀的。

如今,徐秀莉心中依然藏着这个梦想,那就是走演艺道路,像河莉秀一样成为光芒四射的演艺明星。■本报记者 蓝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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