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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上过中学的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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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上过中学的博士

“凤凰”公关部的人告诉我,在做卢宇光简历的时候,他本人一再强调:一定要把他曾经“当过农民”这一点写上,他自己调侃说可能是因为侨居莫斯科12年特别喜欢种菜吧。

和记者聊起自己的经历,卢宇光最大的感叹是,一个没上过中学的人竟拿到一个博士学位,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有点“滑稽”。然而,这就是他真实的经历:

1962年,卢宇光出生在浙江杭州一个普通家庭。20世纪70年代中期,本应进入中学读书的他因为成绩太差“逃学”去黄岩三甲盐场做晒盐工。十几岁的孩子与当地农民一起,在烈日的焦烤下出卖体力,晚上则与他们挤在一间只有几平方米的小窝棚里。1976年,他离开黄岩的盐场去当兵,成了一名军人。部队的驻地在大山深处,大雪封山的时候食品供应非常困难,在零下40摄氏度的天气里站岗放哨是家常便饭,难怪记者见到他的时候他只穿着一件短T恤在房间里吹凉风,“我最不怕冷了!”他说。1978年,部队推荐他去读大学,在资格考试中,他数学考了20多分,语文考了30多分,加起来还不及格。指导员问,“你还有什么特长?”他摇摇头。指导员接着问:“你会不会发‘嘟’(指俄文字母p)这个音?”卢宇光绽开笑脸,“我会,我小时候家里有一条狗,我就叫它‘嘟’!”

就凭着会发“p”这个音,卢宇光进入辽宁师范大学外语系攻读俄语,自此,他与俄语结下不解之缘。

读书时卢宇光的俄语成绩不好,仅能混个及格,他的俄语老师用激将法说他:“你真是未老先衰!”这个“未老先衰”深深印在卢宇光的脑海,他发愤图强,一路走来,虽然毕业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从事的是新闻记者工作,把俄语甩在脑后,但他心里一直有个夙愿,有朝一日一定用上俄语。

终于等到1994年,一个偶然的外因促使他赴俄罗斯求学,1997年获得莫斯科莱蒙诺索夫大学新闻硕士学位。读书期间,他先后在俄罗斯公共电视台和俄罗斯东方电视台的新闻评论部工作,2002年荣膺俄联邦外交部颁发的驻俄外国记者突出贡献奖。2003年,他从莫斯科莱蒙诺索夫大学毕业,获得博士学位。

和“凤凰”的其他主持人一样,卢宇光认为自己选择“凤凰”是一个巧合,更是一种缘分。2002年,他的博士生涯接近尾声,很自然地开始考虑工作问题。起初他选择了莫斯科电视台,工作一段时间后他发现自己全部的工作只是翻译稿件、做些有关中国的新闻评论,更多的精力被“搁置”,派不上用场。此时,他的一位恩师把他推荐给凤凰卫视副总裁王纪言。

按照凤凰卫视的“家规”,新人必须试用一年,合格后方可留下。2002年,卢宇光成为凤凰卫视的试用新人。这一年恰好莫斯科发生人质事件,卢宇光在一天之内实现了“从特约记者到记者再到首席记者的转变,连跳三级。”(王纪言评价卢宇光)

虽然进入“凤凰”才短短两年的时间,卢宇光却已经把刘老板为“凤凰”定制的“传播中华文化,争取华人媒体话语权”的目标真切落到实处。这个常年生活在莫斯科的“凤凰”新人在聊起老板时,显得极为尊捧。他把流传在“凤凰”人口边的老板的逸事一一向我道来。我明知有些事情发生在他来“凤凰”之前,但是在“卢氏播报”的风格中,他很巧妙地将之融入自己的经历中,仿佛那件事情发生时他就在老板身边,一副知情人的样子。

此时,我感受到卢宇光玲珑剔透的一面……

这个人身上究竟蕴藏着多少种性情,我没有时间继续探究下去。他的日程表排得满满当当:会见老同事、老朋友,参加“凤凰”广告演示会,接受媒体访问,最重要的是,他要趁着回国的短暂空隙回老家拜见母亲,顺便为自己9个月大的女儿讨回一个中文名字!

卢宇光上一次回家是在8月中旬,本想与家人好好团聚一番,孰知到家后刚与母亲吃了一顿中午饭,就有电话打来:俄罗斯两架客机发生爆炸,请速回莫斯科。就这样,在家里呆了半天后他又收拾行囊飞赴莫斯科。刚忙完了客机爆炸的新闻制作,莫斯科里加地铁的爆炸又把他带入新一轮的忙碌中。如果说这两次新闻事件之间还给他留了一口喘气的机会,那么随后发生的别斯兰人质事件则完全让他走上了“绝境”。母亲却一直不知道儿子究竟有多危险,因为妹妹卢红玲怕母亲担心哥哥的安危一直没有给家里的电视接凤凰卫视的信号。“有些细节,真的不敢让她知道。”卢红玲说。一直到人质事件结束,母亲才通过电话和儿子联系上。

这位普通的杭州老人每天看新闻最关心的就是俄罗斯是否出事,有没有华人记者在采访中遇难。她希望儿子平平安安,又希望他能出色地完成自己的工作。母亲永远处在这样一种矛盾中。

“他只是在完成自己的工作,没什么特别的,任何一名记者处在当时的状况下都会像他一样。”这是卢母在接受浙江《今日早报》采访时说的。这和卢宇光对自己使命的阐述何等相似——“别把我说成英雄,每一个记者都会这么做!”天下知子者莫若母矣!(文/本刊记者 迟耿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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