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人生莫大的哀痛:未能见父亲最后一面(图)
李安和弟弟李岗16日晚对父丧发表声明:前台南一中校长李升,于2月15日清晨,因胸痛紧急送成大医院,经抢救仍回天乏术,于15日上午6:41因心肌梗塞辞世,李岗和两位姊姊,当日上午陆续抵台南,处理父亲后事,李安在纽约闻噩耗,立刻搭机返台,16日上午抵台后,直奔台南市立殡仪馆。李家目前仍在研议治丧事宜,将于今天下午5:30召开记者会,正式对外说明相关事宜。
曾任台南一中、二中校长的李升,典型军人个性,管教李安和李岗很严,李安的性格耿直憨厚,李岗比较古灵精怪,所以从小老爸挨打被骂的对象常是李安,加上大学联考,李安考上艺专,与父亲期望落差很大,让李安的父子关系蒙上薄霜,李安曾形容:“有段时间,我看到老爸就想跑”。
李安曾坦承,父亲在他的创作生涯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一连拍摄《推手》、《喜宴》及《饮食男女》,外界称为“父亲三部曲”。三片中郎雄扮演的父亲,刚毅、强势、对孩子的关爱却极度压抑,谁都看得出来是李安亲身经验的投射,才能表达得那么真实深刻与感人,连李安自己都不否认,但李升从没公开认同这三部电影的父亲就是他。李安在美结婚很寒酸,父母亲赴美捧场,画面全入了《喜宴》。
李升明白大儿子李安从小就喜欢唱歌、弹吉他、跳舞、写书法,具有艺术细胞。不过他认为李安个性敦厚,不适合演艺圈,希望他能朝教育界发展。李升反对李安学电影,天下父母心,出于父爱,依然筹钱让他赴美深造。李安在伊利诺大学拿到电影学位,即以可担任教职为由游说父亲,经过多次长谈后,李升转而支持。李安在纽约大学学成无戏可拍时,父亲多次以书信鼓励应为理想奋斗。李安至今难以忘怀,拍摄《推手》及《喜宴》时资金窘迫,字画道具均为父亲的墨宝。
李安因《理性与感性》拿到柏林影展金熊奖,越洋电话那头父亲一句“很好”让他感动莫名,他从没忘记父亲为他前程担忧的满头白发身影。李安以前常说自认与妈妈个性较接近,行事柔软:“我一直是滥好人,深怕得罪人。有礼貌却拖拖拉拉,凡事逆来顺受。”李安拍片不顺时会频生闷气,拍《绿》片在片场对成千工作人员指挥若定才顿时惊觉:“在自己身上,我终于发现了爸爸的影子。
儿子扬名国际,没有改变李升的生活。他退休后,和老伴定居台南,生活规律而简朴,文人出身的李升,最爱看书看报,享受遨游文字间的乐趣。难得来台北,一次是李安执导《理性与感性》,女主角艾玛汤普逊来台北宣传,李安请爸妈北上和艾玛见面,晚上私人餐会,媒体风闻,现场乱成一团,连好脾气的艾玛都对记者不顾老人家抢拍照的乱象,大声喝止:“请不要惊动老人家”,但见李升坐在位子上,仿佛泰山崩于前也不改其色。
李安以《卧虎藏龙》获得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为全球华人争光,台北举行记者会,现场挤了黑压压的人群,认得李家二老的有限,向他们恭喜,他们总是和蔼亲切又谦虚地说“谢谢”,性情中人的李妈妈,高兴地说“李安从小就爱看电影,爱说故事”,李爸爸呢,神情平静地说“好,但还可以更好”,简单中,流露父亲对儿子无限的期望。
李安殚精竭虑在好莱坞拍的《绿巨人》,有曲折的父子情结,“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内涵,深得李升欢心。对“喜欢”两个字似乎陌生的李爸爸,对儿子说不出口,但某一次对李安说“找《绿巨人》的带子给我,我想在家慢慢多看几遍”,爸爸的心情,李安懂了。
李家二老身体不如前,比以前更少出门,远在大洋彼岸的李安每周均以越洋电话请安。父亲过80大寿时,李安专程赶回台南下厨煮寿面。李升和李安之间一度“恨铁不成钢”的代沟,早已被浓浓的父子亲情所填满,如今父亲高龄辞世,留给李安无尽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