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黑龙江告急！内蒙古告急！境外疫情输入究竟怎么防？
来源：瞭望智库
随着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多点爆发，“外防输入”成为我国当下疫情防控的重中之重。
从数据来看，自2月26日中国报告首例境外输入的新冠肺炎确诊病例之后，境外输入病例呈现增长态势，截至4月14日，境外输入累计确诊病例1500例，累计治愈出院病例596例。此外，北京、上海、广东等地相继出现了境外输入关联病例。
目前，国内防控的重点已调整为外防输入、内防反弹，这意味着枢纽地区和口岸城市防止疫情输入的压力在不断加大。
一场愈发严峻的国门战疫早已在全国口岸全面展开。一声“欢迎回家”背后，中国是如何筑牢外防输入第一道防线的？
文 | 王乙雯
疫情之下，休戚与共。库叔了解到，在严防疫情输入的一线，每一个环节和岗位上都有防疫工作人员的努力与付出。
一方面，除了对入境人员全部实施集中隔离医学观察措施之外，一些国际往来密切的口岸城市也增加了主动排查。比如，从4月5日起，广州对之前在穗的或新近入境的高风险国家在穗人员全部排查、检测。此前，广州已经开展对3月8日之后入境、未纳入居家隔离或集中隔离医学观察的入境人员进行全面排查。
3月27日，中国海关工作人员在健康申报台为入境旅客服务。
另一方面，近期我国陆地口岸入境确诊病例数已超过了航空口岸，随着管控趋严、国际航班锐减，从空港、海港输入疫情的风险正逐步可控，外界将更多目光投向如何防控境外疫情从陆地边境输入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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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舱门到家门”的闭环
4月10日，一架从莫斯科起飞的俄航航班降落上海浦东，飞机上载有的204位乘客中，多为在俄罗斯经商的中国人。
上海市卫健委新闻发言人郑锦表示，俄航SU208抵沪后，上海海关即实施登临检疫。疾控部门第一时间对海关排查发现的染疫嫌疑人开展核酸检测，检出51人核酸检测结果为阳性。之后，对该航班其他疑似病例进行第二轮核酸检测，有9人核酸检测结果为阳性。确诊病例均已及时送至定点医疗机构进行集中隔离治疗。同机其他旅客已全部落实集中隔离医学观察措施。
截至4月14日，已有64人确诊新冠肺炎，这是公开报道中飞抵中国的国际航班上确诊新冠肺炎病例数最多的航班。
工作人员在机舱内进行消毒处理。
作为航线网络遍布全球、全国出入境旅客人数最多的机场，上海浦东国际机场成为扼守境外疫情输入的重要关卡。
3月28日0时起，上海针对所有入境来沪人员一律实施为期14天的集中隔离健康观察。入境人员从口岸检疫、到中间转运、再到隔离，全程闭环运行。
这是一个怎样的“闭环”？
大数据时代，疫情防控离不开数据的支撑。比如，早在高风险旅客乘坐的航班从境外起飞前，海关就能收到风险分析系统发来的报警提醒。
据上海浦东国际机场海关副关长顾炯说，一些重点国家曾经有过停留和有过疑似病例接触史的人员，在抵达前会产生一个人员名单。如果飞行中航司发现有一些特殊情况的人，也会及时通报。海关把这几方面的信息形成重点人群名单，及时对这些人员加以关注，进行登临检疫。
3月7日，工作人员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对出入境旅客测量体温。
所有旅客都要经过体温监测、健康申明卡的填写和初步流行病学调查等环节的初步审核。发现有异常的旅客还要过第二关，进行更详细的流行病学调查和医学排查。
在做完流行病学调查后，所有旅客还会进行咽拭子的采集、做核酸检测。
经过严格的入境检疫流程后，有症状的人员将被转移到定点医疗机构医治，其他所有入境人员将集中隔离14天。在浦东机场，需要集中隔离的人员的集散点分了16个区域，与上海全市16个区一一对应。一律由各区安排专车、专人集中接送，实现全程闭环管理。
在检测能力上，海关实验室的专家们贡献出智慧和力量，解决了一系列技术难题。目前全国海关检测能力由7000人份提升至17000人份。特别是北京海关和上海海关闻令而动、迎难而上，15天改建完成P2实验室，检测能力分别提升1600人份和2000人份。
4月14日，企事业员工在上海市闵行区华漕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接受核酸检测采样。
为严防疫情输入，广州市主动加强了对高风险国家、高风险航班人员的排查。不同时段，对评估出来的高风险国家在穗人员，无论何时入境、住在哪里，一律开展健康管理，进行核酸检测。截至4月11日的数据显示，自3月15日发现首例境外输入病例以来，广州所有119例境外输入病例和13例境外输入关联病例，均通过主动排查发现。
随着大幅度调减国际客运航班量，暂停持有效签证、居留许可的外国人入境，及将飞北京的国际航班改从指定第一入境点入境等一系列严控措施的实施，可以看出，入境人流受政策影响波动明显。国家移民管理局3月份的数据显示，全国陆海空口岸入境人员日均12万人次。期间，民航局规定，自3月29日开始一家航空公司在一个国家保留一条航线，一周至多有一个航班。
民航局运行监控中心副主任孙韶华15日在民航局发布会上介绍，“五个一”政策实施以来，除3月29日当日外，全国国际航班数量每日不超过20班，每日入境人数平均为两千至三千人。此前，每天入境人数达2.5万人。
目前，通过空港海关入境的人员少了，空港海关防控也越来越严格，很多身在疫情严重国家的中国公民为了回国，辗转绕道第三国，然后通过陆路口岸入境，陆路海关防控境外疫情输入的压力也在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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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地口岸防控压力陡增
近来，黑龙江防疫工作在严防境外疫情输入上面临一场严峻“大考”。4月15日，黑龙江省卫健委通报全省新增境外输入确诊病例14例，均为中国籍，其中从俄罗斯输入12例。
绥芬河是中俄边境线上的重要口岸，连日来，绥芬河报告境外输入确诊病例持续增加。仅4月13日一天，从黑龙江绥芬河口岸入境的人中，就有79人确诊，占这一天全国境外输入确诊病例（86例）的92%。截至4月13日，经绥芬河口岸入境2497人，其中322人确诊，现有无症状感染者38人，成为全国境外输入病例最多的口岸。
4月10日，在绥芬河一居民小区，出入人员扫描“健康码”。
由于境外输入病例的猛增，绥芬河正陷入危急的“加时赛”。
隶属于牡丹江市的绥芬河是个边陲小城，人口还不足7万，但作为国际通商口岸，它已有近百年的历史。绥芬河与俄罗斯滨海边疆区接壤，有公路、铁路两个国家一类口岸，是我国沿边开放重点口岸和黑龙江省对俄经贸合作主通道。
为什么中俄边境的一座小城，短短几日内就变成了输入病例的“重灾区”？
4月14日，黑龙江省绥芬河方舱医院内，保安人员在监控室执勤。
近期，由于俄罗斯飞往中国的航班大幅减少，通过陆路经绥芬河口岸入境人数激增。黑龙江省交投集团一位负责在俄投资业务的管理人员接受采访时说，很多华人回国都是从绥芬河口岸入境的，且人员和货物都要进行严格检疫。中俄边境主要口岸中黑河和同江此前都已关闭，绥芬河口岸这几天经受了巨大防控压力，关口和一些宾馆大堂出现旅客滞留的场景。
梳理这些境外输入确诊病例可以发现，他们大多为在俄的个体华商，有着相似的入境路线：从莫斯科乘坐航班飞往符拉迪沃斯托克，然后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乘坐大巴至绥芬河口岸。据黑龙江卫健委疾控处二级调研员郝军介绍，绥芬河口岸境外输入病例的感染来源有一部分是在境外的生活工作环境中，且多数是在莫斯科的柳布利诺和萨达沃市场中感染的；另外，入境人员由于长途旅行长时间共处于一个封闭的环境中，又要经过几次乘车倒车，期间需要进食、饮水，人员之间密切接触，导致共同暴露的风险比较大，增加了感染机会。
由于入境人员骤增，绥芬河口岸的检验检疫能力和市区隔离检测能力很快超过极限。当地政府宣布，经中俄双方协商，绥芬河-波格拉尼奇内公路口岸旅检通道于4月7日临时关闭。
短短数日，俄罗斯已成为境外输入病例的最主要来源。从俄罗斯输入中国的确诊病例数达510例，黑龙江、上海、内蒙古是“重灾区”。从俄罗斯传来的一些消息，也表明了最近俄国内疫情的严峻。4月14日，根据俄罗斯官方公布的数据，过去24小时，俄新增新冠病毒感染确诊病例2774例，累计达到21102例。
之前，俄罗斯被认为是抗疫反应最快也较成功的国家之一。直到3月19日，才在莫斯科出现首例死亡病例。3月20日时，全俄确诊病例也才250多例。
但较之在中国疫情突起时立即采取入境限制，俄罗斯对疫情不断加剧的欧洲国家反应要慢得多。有报道说，3月下旬的10天内约有100万人从国外回到俄罗斯，他们中很多人都没接受核酸检测。3月底4月初，疫情开始出现加速蔓延势头，俄政府随之升级防控措施。目前，莫斯科是俄罗斯疫情最严重的地区，3月30日起，莫斯科开始实施居家隔离。
在俄疫情突然加剧的情况下，部分在俄中国公民希望回到疫情形势逆转的国内躲避。但因中俄两国都采取了“外防输入”措施，通过航空途径回国非常困难，于是，才出现了不少人辗转莫斯科—符拉迪沃斯托克—绥芬河口岸，通过陆上通道回国。
这对俄罗斯远东地区和绥芬河市都带来巨大压力。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截至4月13日，驰援绥芬河的各级专家、医护人员289名。除了医护人员在陆续增援，当地的硬件设施也在不断增配。通过改造建设绥芬河市方舱医院及定点医院，牡丹江市（含绥芬河市）现有1230张床位。在口岸开始暂时关闭后，绥芬河市所有小区自4月8日6时起实行封闭管理，小区居民每户可每三天派出一人外出购买生活必需品且当天必须返回。
绥芬河方舱医院内的医疗设备（4月14日摄）。
最新统计显示，通过陆地口岸入境我国的确诊病例数已经超过航空口岸。据国家移民管理局边防检查管理司司长刘海涛介绍，中国的陆地边界线长达2.2万公里，陆地边境开放的口岸91个，除此之外，还有数量众多的边民通道、便道、小路，情况非常复杂，境外疫情自陆路方向向我输入的风险非常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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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防输入”怎么防？
一个事实摆在眼前：如果疫情输入这关不把住，前面的抗疫努力可能会前功尽弃。
好在，多部门已经开始重拳出击。据海关总署卫生检疫司副司长宋悦谦介绍，从4月1日起，海关与地方政府密切配合，对通过空运、水运和陆运口岸入境的所有旅客均实施核酸采样检测，并将所有人员及其信息全部移交口岸所在地联防联控机制，分类采取医疗救治或统一集中隔离的措施。
防控疫情需要讲法制、守规矩，实行统一行动，这也是对境外回国人员的基本要求。入境人员选择回国，则表明了其愿意在国家疫情防控措施下，获得自身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共同努力阻击疫情的蔓延。宋悦谦表示，少数人员入境时抱着侥的心理，在填报健康申明卡时隐瞒疫情、掩盖症状，企图蒙混过关，不仅会面临警告或者行政处罚，情节严重的会移送司法机关，追究刑事责任。
当然，祖国没有忘记海外的游子，保护好在外的中国公民，是国家义不容辞的责任。近日，中国驻美国使馆官网消息发布的消息表明，国内有关部门正在积极考虑对疫情严重国家一些确有困难、急需回国的留学人员，采取逐步、有序方式，作出开通临时航班和包机等相应安排。根据可能的航空运载量，从保护弱小原则出发，按照登记人员年龄从小到大顺序排序，优先安排小留学生乘机回国。
3月27日，海关工作人员对回国旅客进行流行病学调查。
大多数海外留学人员仍然选择留在当地。据教育部门统计，目前尚在国外的留学生大约有142万人，外交部正源源不断地向中国留学生比较集中的国家调配“健康包”，包括口罩、消毒用品和防疫指南等物资。同时，各地侨乡也迅速行动，写满殷殷嘱托的“家书”、装满防疫物资的“邮包”第一时间送达海外乡亲手中。
从国内目前的防控来看，海关防控也越来越严格。虽然通过空港海关入境的人员少了，但很多身在疫情严重国家的中国公民为了回国，辗转绕道第三国，然后通过陆路口岸入境，陆路海关防境外疫情输入的压力也在增加。
库叔非常认同相关建议：一方面，要在信息共享的基础上摸清境外疫情输入的底数、调减不必要人员的跨境流动；在海关、边检、机场、铁路、公路等中游环节做好排查检测、转运隔离；在相关人员回到社区后夯实兜底防控。另一方面，对于散发出现的陆地边境口岸疫情输入风险，边境省（区）党委政府应对本地区防范疫情跨境输入负总责，压实属地防控责任，支持边境地区提升检测、救治能力；对于检验检疫能力已超负荷的口岸，适时暂停其通道客运功能。
然而，筑牢防线，只靠加强口岸卫生检疫是不够的，“严防输入”需要的是一张多层的防护网，这包含了管控排查、核酸检测、集中隔离、病例救治等多个环节。海关总署副署长张际文表示，这需要海关和地方协同作战，也需要入境旅客的理解和支持。只有做好精准布控、管控好风险点，加强口岸卫生检疫、优化入境流程，落实入境人员集中隔离要求，同时安排好生活服务和健康监测等一系列闭环操作，才能打好新冠肺炎疫情防控阻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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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住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
前段时间，广州、浙江和北京等地出现了个别境外输入病例的关联病例。
境外输入关联病例，又是什么？
据国家卫生健康委疾控局监察专员王斌解释，这实际上是境外输入病例的继发病例，是和境外输入病例进行了接触而新产生的病例。
王斌认为，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初步分析是在我国防境外输入的早期，部分省份对来自境外疫情当时还相对风险较低的国家和地区的入境人员，通过海关检疫，判定不属于四类人员（即确诊病例、疑似病例、出现症状者、密切接触者），在当时情况下是允许自行乘坐交通工具进行中转或者直接回家进行居家隔离的。这些人员中可能存在着一些还处于潜伏期的感染者或者无症状感染者。
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工作人员在询问入境旅客。
由此来看，入境人员的集中隔离是必要的。一方面，可以理解境外归来的同胞想马上飞奔到家与亲人相拥、感受家庭温暖的心情。但新冠肺炎的潜伏期长，入境时没有病症，不代表自己就没有被感染的可能。一旦隔离者被确诊，家庭成员自然都是密切接触者。特别是有老人、慢性基础病患者的家庭，万一发生感染，后果不堪设想。另一方面，对入境者自身而言，如果居家隔离，自我观察也没有集中观察点严格、专业、到位，如若隔离过程中发病，身处集中观察点，得到救治也会更及时。
全球范围内，疫情形势凶猛不减，很多人在担心会否有第二波疫情的出现。其决定因素在于，这个病毒本身的传播规律和人们采取的防控措施。
据香港大学李嘉诚医学院生物医学学院教授、美国微生物科学院院士金冬雁分析，从历史上看，有些疾病的全球大流行是存在第二波的，而且有些疫情的第二波更为凶险。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就是这样的例子，第一波疫情的致死性其实并不强。但是半年后疫情卷土重来，死亡率大大提高，但其后致病性又逐渐减弱。
地球是个村，传染病的输入，看似跨越国门很遥远，但往往只有一个飞机舱门的距离。鉴于我们采取了史无前例的、非常严格的防控措施，哪怕可能会付出代价，也要换取第二波疫情不再发生。
据美国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发布的实时统计数据显示，截至北京时间4月15日6时30分，全球累计确诊新冠肺炎病例逾196万例。由于国内外疫情悬殊太大，必须严防疫情输入。4月12日，钟南山院士在广州市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上表示，“不少国内外资料都证明，没有出现症状的感染者也具有传染性。一般潜伏期3-7天，3%是14天。这些人都是主动查出来的，被感染者全家都需要检查；从疫区来的，不管是外国人还是中国人都要检查，包括其密切接触者也要检查。”
同时，我们也要注意自己的防护。不管是居家还是在公司或公共场所，保持一定的距离非常重要。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守住前期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才能够在正常的环境下继续走下去，直到疫情完全褪去。
过去的两个多月，没有人愿意重来，也绝不能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