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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120急救医生:两天37趟任务 安慰"自己还年轻"

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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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武汉120急救医生:两天37趟任务,安慰“自己还年轻”

“他们年龄都不大,哪个不是家里的宝贝,但现在上了救护车就都是战士。”湖北省武汉市普仁医院急救站的主任周刚林26日告诉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他也在参与一线跟车工作,急救站的“孩子们”每天都在接触发热病人,他理解大家心理压力大,受的委屈也多。

新型冠状病毒引发的疫情进一步蔓延。120救护车上(院前急救科)的急救医生们已经连续48小时没合眼。间或打个瞌睡,也会被调度铃声打断,伴随着救护车的鸣笛声,他们又开始出车救援。

除夕夜,急救站工作人员坚守岗位  本文图片均为受访者提供

“每个小时我们都会接到急救调度,上救护车、急救、转运患者,回到救护车上时,往往又接到新的指令,再度出车。”22岁、才入职不到半年的急救女医生屈长清说,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车上,快承受不住时,就暗示自己还年轻。“感觉自己这段时间长大了,需要想的事情多了,也能体会到父母长辈的心情了。”

屈长清的男友也是武汉普仁医院的急救医生。他们在不同的急救站点,排班刚好错开。“我们都很忙,但会掐着时间点,给对方电话报平安。”屈长清说。

同一时间,身在湖北省天门市的急救医生吴光急于归岗支援,但封城之下交通不便,他选择了“走路”回武汉。“医院发通知后我内心很焦急,我同事连续值班4天4夜,没有人分担的话他会崩溃了。”吴光说,“我家里不准我出门,我骗过他们上了高速,带着医院给的通行证明,大概走了十几公里。幸运的是遇到了交警,帮我回到武汉。”

每班48小时急救37趟,受不住时暗示自己“我还年轻”

和在医院坚守的医护人员不同,120急救站工作人员更多是“以救护车为家”。一天24小时,他们大半时间都在车中度过,或是去患者家,或是带着患者去医院。这些患者中2/3都是发热患者、疑似新冠肺炎甚至确诊病例。

“我这次的班是48小时,昨天出了20趟,前天出了17趟。”屈长清说,这意味着每个小时他们几乎都要出车救援。

一旦调度的铃声响起,不论是半夜还是白天,屈长清都需要马上动身。穿戴好防护服、口罩、护目镜、防护帽以及手套后,她和同事们坐上救护车。

“我们目前的防护服不是很充足,要尽量爱护。”屈长清说,“一般是一天一套,但如果接触了高度疑似或者确诊的新冠肺炎患者,还是要申请换一下,不然很容易感染。”

屈长清说,他们出车趟数太多,后半夜就干脆待在救护车上。“我们就不脱防护服,在车上眯一会,等着新任务,因为后面肯定还要跑。”

每部救护车会配备五名人员:医生、护士、驾驶员以及两名担架员。他们五个人就如同一个小团队,相互帮忙,相互关心。

在救护车上时,屈长清会通过一体化设备(类似于小平板)联系患者,了解信息;到达现场后,首要是测量患者体温。“如果患者发热,就要送定点医院武汉市第九人民医院。”同时,他们会针对具体情况测呼吸、脉搏、血压、血氧饱和度,并采取对应急救措施。

一趟跑下来,要一两个小时,而屈长清和她的同事们,一天就可能跑20趟,还不排除各种突发情况。

屈长清回忆,1月25日,他们接到一位疑似新冠肺炎重症患者,将患者送到武汉市第九人民医院后,发现没有床位,患者不愿意下车。

“当时家属误以为我们不愿意将患者留在救护车上。”屈长清说,“实际上病人情况危急,我们全程呼吸机供氧,她的血氧饱和度还是一直往下掉,留在车内狭小的空间是不利的。”

“很多患者以为上救护车就有床位,但实际上我们的工作范畴是120调度和急救。”屈长清解释说,在定点医院床位爆满的情况下,他们也无法给患者安排床位,患者还是需要排队等位。

面对高强度的工作以及有时病人的不理解,屈长清和同事们也倍感压力。“但现在局面已经这样了,只能去适应这种节奏。”屈长清说,“我一般会暗示自己说‘你还年轻,受得了’。”

周刚林也提到,急救站的医护们时常受到委屈,但没办法争辩。“这次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医务人员,因为医务人员可以解决实际问题。但我希望我们不仅仅是在危急时刻才被记住,希望我们在平日里也能多相互理解。”

辛苦之外,也有温暖。

屈长清说,她的同事尤其是救护车里的护士老师,一直都很照顾她。“我们五人一起合作、相互关心,感觉压力没那么大。”同样关心屈长清的,还有家人和男友。

“除夕夜我能感觉到手机一直在防护服里震动,但没时间去接,直到第二天才发现都是我家人的电话、短信。”屈长清的爸爸发微信给她说,“知道你在一线很忙!但老爸心里挂念还是忍不住给你发发信息”、“不要担心我们!你是我们的骄傲!”

屈长清的男友也是武汉普仁医院的120医生。他们在不同的急救站点,排班刚好错开。“我们都很忙,但会掐着时间点,给对方电话报平安。”屈长清说。

急救医生“骗”过家人徒步回武汉

疫情面前,120急救站的每个工作人员都是“冲在前面”。

武汉普仁医院急救站的主任周刚林说,医院有六个急救站点,工作强度都很大。春节有同事回老家,就更忙了。“我们有个同事吴光已回天门老家,看到目前形势严峻就想回来。然而武汉封城,周边市县道路也设路障,他只能徒步。”周刚林说,“路上能搭上顺风车还好,要不然不睡觉、走一天一夜都到不了。”

26日,澎湃新闻联系上吴光。“我在接到医院通知前回了老家,之后武汉又封城,没办法回医院。”吴光说,“看到同事高强度工作,我心里很着急。有个同事连续值班4天4夜,压力极大,如果没有人帮他分担,他也会崩溃。”

医院为了吴光能够顺利通行,给他出具了一份《证明》,写道:“兹证明吴光,为我院院前急救科正式员工,从事临床医疗工作。因抗击新型冠状病毒疫情防控工作需要返汉返院,恳请相关部门予以支持!”《证明》加盖武汉市普仁医院人力资源部章。

吴光的家人很担心,反对他出门。吴光便故意轻描淡写,把问题简单化后,获得了家人“稀里糊涂的默许。”就这样,他带着《证明》,“骗”过家人出门了。

26日下午4点,在距离武汉市163.4公里的天门市,120医生吴光徒步十几公里,终于到了武荆高速公路。当时天色渐晚,吴光担心“找不到车带一脚”,好在被交警发现,调度车辆送他归岗。

26日晚10点,吴光告诉澎湃新闻,他已经回到医院,投入工作。

27日,医院负责宣传工作的姜颖告诉澎湃新闻,医院2018年6月成立志愿者服务站,连续两年吴光都在表彰名单里。“他常在三班倒之外的休息时间,泡在门诊做志愿者。”姜颖说,“他话语很少,但做的很多。”

“除了吴光,我们还有个同事也是因为封城没有办法搭车,从武汉市黄陂区走了7、8个小时回到医院;还有个孕妇怀孕已4个月,因人手不够帮忙顶班,连着两天没有睡觉。”姜颖说,整个医院都在加班,医护在前头,医务部、人力资源、后勤保障也连轴转的作支撑。

“现在每个医院,只要是医务人员,不管是在医院里的,还是在救护车上的,或者是在其他地方,都是一样的勇敢。”周刚林说,他也尽可能地照顾好站点的同事们,看到“有人苗头不对”,会过去安慰“病毒是可控的,而且国家现在这么支持武汉,会好的。”

“以往我们出完车回医院,透过救护车窗户看武汉,非常繁华,有很多大商场,一些地方我们也没有到过,觉得很新奇。”屈长清说,“但现在商场都关门了,路上也没有行人,失去了热闹的感觉。”

周刚林说,看到武汉空荡荡的路面,他们都希望这场疫情赶快过去,武汉恢复往日的繁华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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