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9月10日晚，中国机构编制网公布了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职能配置、内设机构和人员编制规定，即“三定”方案。根据该方案，原内设机构计划生育基层指导司、计划生育家庭发展司、流动人口计划生育服务管理司三个与计划生育相关的内设机构，均已撤销，转而变成新的人口监测与家庭发展司。
值得注意的是，按照方案，国家卫健委下设的21个内设机构，均不带“计划生育”一词。在整个“三定”方案中，“计划生育”一词仅出现4次。从职责内容来看，新时期的计划生育工作，主要是鼓励按政策生育、服务计划生育家庭发展。
与之形成对照的是，在2013年新组建的国家卫计委“三定”方案中，不但有三个司带有“计划生育”一词，“计划生育”一词也总共出现了80余次。
可供对照的，不止如此：在原国家卫计委“三定”方案中，与国家发改委的有关职责分工中提到“拟订计划生育政策，研究提出与计划生育相关的人口数量、素质、结构、分布方面的政策建议，促进计划生育政策与相关经济社会发展政策的衔接配合”。
而在昨日公布的国家卫健委“三定”方案中，与国家发改委的有关职责分工中，这句已改为“拟订生育政策，研究提出与生育相关的人口数量、素质、结构、分布方面的政策建议，促进生育政策和相关经济社会政策配套衔接”，“计划生育政策”全都改成了“生育政策”。
▲新公布的相关司局。中国机构编制网截图。
由此可见，与原国家卫计委的“三定”方案相比，国家卫健委“三定”方案的计划生育色彩大大淡化了。与此同时，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意味则增强了——新设立的老龄健康司的职能是：“组织拟订并协调落实应对老龄化的政策措施。组织拟订医养结合的政策、标准和规范，建立和完善老年健康服务体系。承担全国老龄工作委员会的具体工作。”
淡化计划生育色彩，增强应对人口老龄化色彩，这是为了适应新的人口形势。当今我国人口面临的主要问题，已不再是生育率过高、人口增长过快，而是生育率过低、人口老龄化进程加快。
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2017年末，我国60周岁及以上人口超过2.4亿，占总人口的17.3%，其中65周岁及以上人口接近1.6亿，占总人口的11.4%。据预测，到2030年，60岁以上人口占比将达25%左右。到2050年前后，中国老年人口数将达到峰值4.87亿，占总人口的34.9%。
全面二孩政策实施两年多以来，出生率不及预期，去年出生人口不升反降。最近，根据国家统计局的安排，不少省市进行了上半年全面二孩生育政策的调查，从各地公布的数据看，一孩、二孩生育情况均出现下降趋势。
▲图/新京报网
由于育龄妇女数量持续下降以及生育意愿低迷等原因，今年出生人口少于去年已是大概率事件。根据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推算，未来十年，我国20~39岁育龄妇女数量预计将减少3900多万人。如果在可预见的将来无法显著提升生育率，随着出生人口的急剧萎缩，我国的老龄化程度将不断加剧。鉴于此，人口政策不与时俱进已经为形势所不允许，从控制人口增长转变为鼓励生育则迫在眉睫。
就政府文件和法律角度来看，计划生育退出历史舞台，已是大势所趋。在去年和今年全国两会上，李克强总理作的《政府工作报告》均没有出现“计划生育”一词。上个月民法典各分编草案提请第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五次会议审议，分编草案中也不再保留计划生育的有关内容。生育政策基调之变，尽在其中。此次撤销三个与计划生育有关的司，也是顺理成章。
而从实践角度看，辽宁、湖北等地也已陆续出台了鼓励生育二孩的政策，从医疗、教育、社保、延长产假、提供生育补贴、母婴设施建设等多方面入手，为生二孩提供更多支持。这些迹象都显示，与人口形势相对应，生育政策的“反转”之势正越来越彻底，这是时代必然，也是现实所需。
□ 何亚福（人口学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