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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轨剧美化妻子偷情引各年龄女性少女心怦怦复燃

南都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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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奕迅有一首歌叫《无人之境》,这首偷情的衷曲写得凄婉动人,此曲绕梁三日,三观形同陌路。今夏横空出世的日剧《昼颜》,也具有同样“毁三观”的功效,除了带来新词汇昼颜,还带来了普世道德的颠覆:偷情无罪、出轨有理,因此引发了现象级的关注和讨论。

如果你曾跌进《白色巨塔》的剧情走不出来,领教过编剧井上由美子在细节上的表现力、情境上的渲染力和对情绪的控制力,就不奇怪她在这部爱情黑童话里施展出来的洗脑能力。《昼颜》副标“工作日下午3点的恋人们”,丈夫在外工作,主妇伺机出轨,寻找感官或情感刺激,仿佛人生的下午茶,不能当正餐果腹,却能把生活的忍受调剂成享受。于是,不堪的出轨拍得跟初恋一样美好,勾引各年龄层女性的少女心怦怦复燃。

纯情小媳妇纱和,跟猥琐的娘炮老公维持着苟延残喘的无性婚姻。美艳尤物利佳子,常常被阴险的大男子主义老公倾轧自尊—何以解忧?唯有偷情。“丈夫把妻子当做冰箱一样,懒得维修保养”、“只有在外面有了男人才自知理亏,否则谁甘心为男人洗内裤呢”、“不被察觉的出轨更利于家庭的稳定”……利佳子就像一颗世故熟透的醍醐,简直令观众如蒙灌顶之礼。

无懈可击的犀利人妻,内里满含卑弱,这份卑弱正来自于给予她光环的婚姻。作为有着强烈主体意识的人,利佳子渴望关注和认可,只能从不伦恋中攫取。而看似最不可能出轨的纱和,透过一支偷窃的口红泄露心迹。当然,她不奢求崇拜和赞美,出轨而生的存在感,就算处于自我意识的底层,也足够她沉湎。她们是现实世界的失意人,出轨的心理需求胜于身理需求。剧中大量第一人称的独白,增强了这种心理认同感。纱和的“纯情组”禁欲气息浓重却充满压抑,利佳子的“色气组”在情欲混流里竟潜淌着真爱的清泉,观众无法站在围城外话风凉,也无法像道德帝进行杀无赦的审判。

如果仅限于此,《昼颜》顶多是一部优秀的女性题材作品,达不到现象级的高度。它的潜台词指向了对婚姻制度的诘问。无法掌握经济主权,妻子是否就该沦为男性生活的仆役。婚姻往往被换算为女性做人成败的标准,实际上,婚姻与人生不存在线性的因果关系,可能挣脱不良的婚姻才是女性人生的翻盘。再则,男性出轨被认为是欲望的发泄,女性出轨就是对承诺的背叛—社会对前者的暧昧态度,加剧了女性在婚姻中被绑架、被压榨的程度。如果体制出于对动物性的克制,那么不管走肾还是走心,没有谁比谁值得宽宥和饶恕。这些反思,放在极度男权主义倾向的日本,讽刺意味尤甚。

所以利佳子这个美杜莎式的人物是带有革命性的。她的自然属性是女性,社会属性偏向男性。一开始,她采阳补阴,享尽男人的崇拜(这惯常被认为是男性的特权)。虽然遇上画家动了真心导致智商陡降,但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之后,没有瞻前顾后的婆妈戏码,引刀一绝,净身出户。一个坐拥优裕生活、育有两个孩子的赋闲贵妇,做到这样理当惊世骇俗。出于惯性惰性劣根性,就算是病态的婚姻,女性也被赋予天职要捧着病灶苟且求全,殊不知这样的隐忍会把人生毁到何等狗血的地步。利佳子的选择,可以让那些认为此剧“教唆主妇出轨”、“偷情偷出优越感”的观众噤声,编剧的纲领很明确,你享着婚姻的饱暖还思着出轨的刺激,靠点小聪明两边尽占,那就是无耻;你已经倾向天平的一边并且有担当地付上筹码,那就是无畏。《昼颜》的感情线确实纠结到死,但至少不会看得人心塞。

婚外恋已经被渡边淳一写到了极致,那是扎在心口的刺,带一点痛,一点麻,一点甜和一点希望。我们感怀于日本人对两性关系孜孜不倦的探索,借此上升到人生的思考:对婚姻的挑战,是对命运的抗争,推翻既定的稳妥人生,才能如凤凰涅槃,获得重生的权力。《无人之境》里有一句触目惊心的歌词:浪漫到一起惹绝症。也许危险、致命、朝生暮死,但因那一份决绝,因有过极致的浪漫,就像片头的血色残阳中,纱和随风骑行的身影,飞升或陨落,都将虽败犹荣。

责任编辑:于越杨 SN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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