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 百万庄通讯社
连日来，印度总理莫迪强力推出的《公民身份法》引发了印度全国范围内暴力示威，截至目前已造成数十人死亡、数千人被捕。这次莫迪上台以来最大规模的反政府暴力示威，目前还没有平息的迹象。一个允许外来少数族群加入印度国籍的法案，为何会激起印度全社会范围内的抗议示威？作为深谙印度民族主义和教派主义政治手段的资深政客，莫迪为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限制印度穆斯林势力增长？
《公民身份法》法案规定，2014年12月31日前因受宗教迫害逃离巴基斯坦、孟加拉国、阿富汗来到印度的信仰六种宗教（印度教、佛教、锡克教、耆那教、拜火教、基督教）的少数族群，如果在印度居留时间超过五年，可申请加入印籍。印度被称为“宗教博物馆”，世界上的主流宗教在印度几乎都有存在。莫迪政府的这一法案欢迎六种宗教教徒，唯独排除了穆斯林。要知道穆斯林是印度第二大宗教，莫迪政府此举是为啥呢？英国广播公司（BBC）称该法案为来自三个邻国的非穆斯林非法移民提供了大赦，而这是一场反穆斯林的行动。
有印度批评人士称，该法案将使得印度穆斯林群体继续被边缘化。
△ 2019年12月20日，印度新德里举行的反对《公民身份法》修正案的抗议活动中，示威者越过警察路障。
印度是一个受宗教影响很深的国家，印度教占绝对主导地位，约83%的印度人口是印度教徒。伊斯兰教虽然是印度第二大宗教，但信仰伊斯兰教的穆斯林群体在印度社会中长期处于边缘状态。随着印度人口的快速增长，印度穆斯林群体的绝对数量将改变印度宗教人口的结构，会对印度教徒的主导地位形成挑战。未来，印度穆斯林人口数量有望超过印尼（世界上最大的穆斯林国家），届时印度的穆斯林就能对全世界穆斯林产生更大号召力。这一潜在的变化自然是具有强烈民族主义和教派主义色彩的莫迪及其领导的印度人民党不愿乐见的。《公民身份法》限制印度境内穆斯林势力增长的用意明显。其实，这并不是莫迪领导的印度人民党第一次试图利用法律来提升印度教地位，压制穆斯林群体。今年8月，莫迪政府废除了印控克什米尔高度自治的特殊地位。作为印度唯一一个穆斯林占多数的邦，结束印控克什米尔的特殊地位，将允许印度其他地区的印度人在那里定居，这会改变当地人口结构。
强化人民党在印北方的实力？
印度教和伊斯兰教之间的宗教矛盾是印度社会的长期主要矛盾之一。推出排斥穆斯林的法案难免会引起印度社会的强烈反弹，高举民族主义大旗上台的莫迪政府对此不可能没有预见。那么，莫迪政府为何要执意推出排斥穆斯林的法案？由于历史原因，印度穆斯林群体大多分布在北部地区。而莫迪领导的印度人民党恰恰代表北部印度教教徒利益。排斥穆斯林群体，无疑能强化莫迪政府对北方的控制。
通过举起民族主义和宗教大旗，莫迪已经成功赢得了印度民众，特别是占主导地位的印度教徒的支持，也成功收割了印度教徒的选票。莫迪政府在印度政坛一党独大的格局，在可预见的时间里很难被改变。这就是为何《公民身份法案》引发全国范围内的抗议但是莫迪却能强硬坚持的重要原因。
△ 2019年1月，莫迪竞选时现场的支持者。
莫迪政府已经拥有绝对优势，但仍然不能小觑老牌政党——印度国民大会党（国大党）。毕竟，从印度独立到2014年的大部分时间里，印度国大党一直是执政党。莫迪回应此次大规模暴力示威的方式是剑指国大党，强调暴力示威是国大党及它的盟友在全国各地煽动的。不过，把引起暴力示威的责任推给对手，莫迪的政治操作也是要冒风险的。
莫迪正把印度推离世俗主义？
虽然莫迪反复表示，印度政府推行《公民身份法》修正案不带有任何宗教偏见。但这种话语解释却掩盖不了印度社会正被推离世俗主义的趋势以及充斥宗教偏见的现实。印度是一个政教分离的国家。1947年印度独立以来，世俗主义被确立为印度建国的三大原则之一，但是由于印度宗教和民族矛盾根深蒂固，因此印度的世俗之路并不平坦。70多年来，印度世俗主义与印度教教派主义一直都是一种博弈状态。
莫迪上台后，印度的教派主义明显占据上风，敢于推出明显排斥穆斯林的法案就是例证。
印度最高法院向莫迪政府发出通告，要求其对将近60份请愿书做出回应。这些请愿书对《公民身份法》提出异议，质疑其可能违宪，尤其是印度宪法中的世俗主义原则。
综上来看，民族主义和教派主义是双刃剑，既可以成为凝聚社会力量的驱动力，也会成为割裂社会的破坏力。莫迪政府无视宪法世俗主义原则推出具有排斥性的法律有可能会成为其执政的“负资产”，危害印度社会的稳定和长远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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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 / 李刚
图片 / 网络美编 / 曦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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