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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电影写书讲座自谋生计 戈尔巴乔夫退休2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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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5日,又是一年柏林的深秋。这一天,德国总统施泰因迈尔给一位远在俄罗斯,已经88岁高龄的老人写了一封信。信中,施泰因迈尔感谢这位老人对德国统一做出的贡献:“我们没有忘记,也永远不会忘记,如果没有您当时做出的勇敢和人道的决定,德国统一和结束欧洲分裂的奇迹是不可能实现的。”

这位老人,就是前苏联最后一位首脑——戈尔巴乔夫。

施泰因迈尔这封信发表后的第四天——11月9日,在柏林墙倒塌三十周年之际,戈尔巴乔夫接受了德国《明镜周刊》的采访。

摄影记者的镜头里,戈尔巴乔夫头顶的那块地图胎记依然十分显眼,但他的眉眼间已皱纹密布,皮肤松弛。很难将眼前这位老人与那个激荡的年代联系在一起。戈尔巴乔夫不再担任国家首脑,已经28年了。

在采访中,戈尔巴乔夫称,他对当年的苏联改革并不后悔。

戈尔巴乔夫说:“一上来就问我是否对改革感到后悔。不,我不后悔。”

“当我们开始改革时,我们知道,我们在冒险,但是整个国家领导层都一致认为,必须要做必要的改变。”戈尔巴乔夫称。

1991年12月25日,晚上7时,戈尔巴乔夫在总统办公室,面对着摄像机、向全国和全世界宣布辞职,苏联正式解体,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历史宣告终结。戈尔巴乔夫把自己手中的权力全部交割给了叶利钦,趁着夜色,匆匆离开了克里姆林宫。

在政治生涯落寞收场后,戈尔巴乔夫有了一个新的身份——演员。

演员当总统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前有演员出身的美国总统里根,后有爱跑龙套的特朗普,最近则是演总统,最后真成了乌克兰总统的泽连斯基。但从总统变成演员的,戈尔巴乔夫肯定是第一个。

离开克宫后,戈尔巴乔夫出演的大多是电影、纪录片和广告。在电影方面,戈尔巴乔夫堪称戏路最窄的演员,因为他总是喜欢扮演自己,并在一个又一个影片中宣布苏联解体。据统计,从1990年到2017年,戈尔巴乔夫一共参演了25部影视剧和纪录片。在不少电影的演员表上,会华丽丽地打出“戈尔巴乔夫饰戈尔巴乔夫”,但其中有几部使用了戈尔巴乔夫当年的存档胶片,他本人并没有真正参演。

1993年的德国剧情片《咫尺天涯》是戈尔巴乔夫的荧屏处女秀,还拿到了那年的戛纳评审团大奖。2003年,在电影《再见列宁》里,戈尔巴乔夫出现在两德统一谈判的历史场景中。2005年,在电影《战争之王》中,戈尔巴乔夫正在尼古拉斯凯奇身后的电视上宣布苏联解体。

在戈尔巴乔夫的演艺生涯中,他还和奥斯卡影帝“小李子”成了好朋友。在莱昂纳多制片的公益纪录片《第十一个小时》中,戈尔巴乔夫出境讲述了关于人类向自然界索取无度,造成全球气温上升、生态恶化的故事。“小李子”还曾表示想拍摄一部以戈尔巴乔夫为主角的传记电影,但此后没有了下文。

晚年为了生计,戈尔巴乔夫还四处接拍广告。1997年,戈尔巴乔夫带着外孙女,为必胜客拍了一条商业广告,赚到16万美元。但由于大赞美国快餐引起争议,该广告未能在俄罗斯播出。

2007年,戈尔巴乔夫为LV拍了全球广告。广告中有阴暗的天空、破败的柏林墙、黑色的老式轿车。而戈尔巴乔夫则坐在汽车后排,看着车窗外斑驳的柏林墙,他的身旁放着一个LV的行李包,神情落寞。据悉,这则广告的创意编剧是戈尔巴乔夫本人。

2004年,戈尔巴乔夫还和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合作,为音乐剧《彼得与狼》配音。戈尔巴乔夫用俄语念了旁白,克林顿则用英语演了一头狼。该剧还让他们一起摘得当年的格莱美奖,音乐剧唱片的部分收益被捐献给了“狼保护中心”。

除了当演员,戈尔巴乔夫也写自传,他出版了大量的书籍,其中最多的是传记,比如《孤独相伴》、《离开克里姆林》、《真相与自白:戈尔巴乔夫回忆录》、《我与东西德统一》等等,这也是他的收入来源之一。其中最畅销的《真相与自白:戈尔巴乔夫回忆录》一书,已经为他带来数百万美元的收入。

戈尔巴乔夫之所以要在退休后如此努力赚钱,也是因为卢布贬值,退休金不够生活。

戈尔巴乔夫辞职以后,叶利钦许诺给他每月4000卢布的退休金,以及轿车等待遇,甚至还包括一栋莫斯科郊外的别墅,以及汽车和警卫。但1992年俄罗斯发生通货膨胀,戈尔巴乔夫原来那笔可观的退休金也大大缩水,到1994年时,他的月收入已经仅仅相当于2美元。

为了满足生活所需,戈尔巴乔夫只能不断撰写回忆录,以赚取版税。此外,戈尔巴乔夫还去世界各地讲座,因为每场讲座能拿到2万至10万美元不等的出场费。

戈尔巴乔夫曾经想要复出政坛,但极不顺利,于是转而投身环保事业,发起成立了“戈尔巴乔夫基金会”和“国际绿十字会”等组织。此外,虽然已经远离政坛,但是戈尔巴乔夫还是爱在国际热点事件上发表自己的看法,分享自己的“经验”。

今年8月,美国以“俄罗斯长期违反《中导条约》规定”为由,宣布正式退出《中导条约》,结束了这一“里程碑式”的军控协议。而《中导条约》正是戈尔巴乔夫本人与里根总统在1987年达成的一项战略武器削减协议。

戈尔巴乔夫2月12日在为俄罗斯《公报》撰写的文章,回应了美国退出《中导条约》一事。他表示,美国退出《中导条约》的决定是为了追求绝对军事优势,谋求世界霸权,并呼吁美国人民和国会就核武器问题与俄罗斯展开对话。

戈尔巴乔夫在文章中写道,“华盛顿渴望摆脱军备领域的任何限制,以获取绝对的军事优势。这就是为了谋求世界霸权,其他还能为了什么?”

戈尔巴乔夫认为,美国不会在这条路上取得成功,因为“一个国家想在现代世界谋求霸权是不可能的”。他还认为,美国正在制造“全球战略形势不稳定、新的军备竞赛、以及让世界政治日益混乱和变得不可预测”。

除了对国际热点表达看法,戈尔巴乔夫还爱给各国首脑提建议和写信。

上月18日,戈尔巴乔夫接受了俄罗斯《消息报》的独家专访。在采访中,戈尔巴乔夫称自己不久前向普京提出过建议,但他拒绝透露建议具体内容。除了普京,戈尔巴乔夫表示,自己最近还写信给法国总统马克龙。

“世界的首脑们现在承担着巨大的责任。坦率地说,现在是多事之秋。我从我的经验中知道,这是一个重大的负担,包括心理上的负担。”戈尔巴乔夫说。

在谈到给普京写信的原因时,戈尔巴乔夫说:“我不想躲到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或者吝啬发表我的观点。我会对一些事件做出反应,会在采访中和在国内外发表的文章中说出我的看法。有时我注意到,我的想法正好和现在的首脑的所作所为非常契合。”

不过,戈尔巴乔夫称,自己并不想被称作是顾问,“仅仅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我会通过一封简短的信给首脑们提建议。不久前,我就给普京和法国总统马克龙写过信”。

普京早年曾这样评价戈尔巴乔夫,他说:“俄罗斯史上最大的罪犯是那些把权力扔在地上,让一些歇斯底里的疯子捡起来的懦怯者,比如尼古拉二世和戈尔巴乔夫。”他还说,戈尔巴乔夫导致了“20世纪最大的地缘政治灾难”,并发誓永远不会重蹈戈尔巴乔夫的覆辙。

但随着时间推移,尤其开始执掌俄罗斯之后,普京在公开场合对戈尔巴乔夫的正面评价也开始增多。

2006年戈尔巴乔夫75岁生日时,普京对其予以祝贺,称他是“影响当代世界历史进程的国务活动家之一”。等到戈尔巴乔夫80大寿时,普京还向他发送祝贺电报,这份电报说:“无论是在我国还是其他地方,你都是众所周知的当代杰出政治家之一,对世界历史进程产生了重大影响,而且为加强俄罗斯的信誉作出了许多贡献。”

在美国著名导演奥利弗·斯通拍摄的纪录片《普京访谈录》中,普京还讲述了他和戈尔巴乔夫的个人交情。

“我邀请他(戈尔巴乔夫)到克里姆林宫来。他来到我的办公室,几年前。”普京说。

普京称,戈尔巴乔夫同意他在北约和克里米亚问题上的立场。“他是个有主见的人。在某些方面,我同意他的观点,但有些方面我不同意。他也是一样。”

而谈到苏联解体时,普京的态度比较暧昧。普京认为,戈尔巴乔夫正确认识到了苏联改革的需要,但并不知道如何改变才能救国家,这导致苏联分裂,并使两千多万俄罗斯民族人民被迫生活在其他前苏联同盟国中。

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则一直给予戈尔巴乔夫正面评价。

据俄新社报道,在戈尔巴乔夫80岁生日时,时任俄罗斯总统的梅德韦杰夫会见了他,并向他颁发了俄罗斯最高荣誉勋章——圣安德鲁勋章。梅德韦杰夫说:“我认为这是对您作为国家元首所做大量工作的恰当评价,您在特别复杂、特别艰难的时刻领导了我们国家。我们大家都清楚这一点。这也是对您领导的那个国家,我们大家共同的祖国——苏维埃联盟表示尊重的标志。”

2016年戈尔巴乔夫85岁生日,改任总理的梅德韦杰夫再次向前者发去生日贺电。梅德韦杰夫在贺电中表示:“在国内外,您都被认为是一位对世界历史进程产生巨大影响的政治家。您的名字与那些具有重大意义的变革联系在一起……”

普京与梅德韦杰夫可能“原谅”了戈尔巴乔夫,但不少俄罗斯民众并未如此。

1999年,俄罗斯社会舆论基金会以“20世纪的俄罗斯首脑谁对国家发展给予最坏的影响”为题,对俄罗斯民众进行问卷调查,戈尔巴乔夫以34%的得票率高居榜首。

2001年,俄罗斯国内一项民意调查显示,高达66.1%的俄罗斯人认为戈尔巴乔夫、叶利钦应对国家的困境负责。

2012年,全俄社会舆论研究中心公布的一项调查结果显示,在近一百年内俄罗斯历任首脑中,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奉行的政策最不受欢迎。

2017年,俄罗斯列瓦达民调中心调查俄民众“如何看待20-21世纪俄罗斯执政者”。根据调查结果,49%的人表示敬重现任俄罗斯总统普京,47%的人支持勃列日涅夫,斯大林的好评率为46%,而戈尔巴乔夫获得的正面评价最低,仅为15%······

文/任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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