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根吸管开始 特朗普竞选连任的筹款之道
2015年,在刚刚参选美国总统时,特朗普曾豪言:我不需要任何人的钱,我就用我自己的,我也不会去找说客和捐款者,我不在乎,我真的有钱。
但特朗普很快发现,自己夸下的海口没法兑现。
大选覆盖的选民越多,民意越复杂,竞选花费也越来越多,即使像特朗普这样的富豪,也无法支撑整个大选活动。
根据美国选举委员会(FEC)的数据,2016年大选期间,特朗普总计收到3.5亿美元的捐款。他的对手希拉里收到了5.6亿美元的捐款。
如今,新一届大选临近。竞选资金依然是个主要的问题。
这周末,美国联邦选举委员会将会公布明年大选参选人在第三季度的筹款情况。特朗普团队和共和党全国委员会再次破纪录,本季度筹款1.257亿美元,竞选团队和授权的筹款机构还有1.58亿美元在银行。
筹款方面一路领先,特朗普竞选团队经理帕斯卡尔认为:总统的竞选势头现在不可阻挡,特朗普正走在连任成功的大路上。
特朗普获得的竞选资金,很多都来自小额捐款者。比如,从2019年7月到9月,特朗普一共收到了一百万笔个人捐款者的捐款,其中,98.17%的款数在200美元以下,平均44.5美元。根据EFC的统计,截止到目前,特朗普竞选团队收到的竞选资金捐助,小额捐款者占到了总体的21%。
在美国,两党都有依靠大金主的传统,但特朗普更能抓住保守派小捐款者的“心”。一位曾在老布什时期担任白宫撰稿者的共和党分析人士感慨:现在的共和党和五年前,已经有极大的不一样,特朗普的竞选活动激起了更多小额捐款者的共鸣。
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竞选资金后,特朗普和竞选团队先做了一笔投资。根据美国政治监控组织的数据,从2018年5月开始,他的竞选团队在社交媒体上加大投放广告,主要投放平台是脸书和谷歌,数字广告投入至少达到2千万美元。
这些在社交媒体上的广告不仅让支持者实时看到总统有关的消息。竞选团队也因此建立起数据库,通过短信和邮件加强和支持者的联系。特朗普2017年上任后不久,便开启了非正式的竞选连任活动,这期间数字广告投入一直没有中断。竞选团队不断甄别、调整,监管和修改广告内容,再结合总统的言论和对手的行为,加上社交媒体提供的用户信息,比如年龄、地区、喜好等等,精确掌握自己的支持者。
进入2019年,特朗普团队的数字广告投入比其他民主党参选人都多。内容主要有关反击弹劾、批评民主党和移民话题,而且噱头十足。以最近的弹劾调查为例,9月24日,美国众议长佩洛西宣布了对特朗普发起正式的弹劾调查。
此后,特朗普的竞选团队立即行动起来,在脸书上投放视频和图片,其中一条视频就是“你相信民主党和假新闻媒体联合起来编造关于总统的谎言吗”?
点开广告中的视频,网友能看到特朗普如何对付民主党发起的“不公平的弹劾调查”。
视频下方,能看到为特朗普捐款的提示,这是为气愤的总统支持者、以及看到这段视频后转变为总统支持者的选民准备的。
类似的竞选和筹款视频效果甚佳。弹劾调查正式开启24小时后,特朗普的竞选经理帕斯卡尔宣布,竞选团队和共和党全国委员会收到捐款1百万美元,捐款者来自50个州。
共和党全国委员会随后还补充数据,网络捐款当天飙升608%。
帕斯卡尔在推特上宣布这条消息的时候,甚至还“激动”地“感谢”了众议长佩洛西和民主党人。
有美国媒体公开了帕斯卡尔发给支持者的邮件,里面写道:作为官方弹劾辩护工作组的一员,你将保护总统,反对这些毫无根据、令人作呕的攻击,你们将有责任捍卫美国的伟大”。宣布启动弹劾调查后两天,帕斯卡尔再次宣布,新增了5万名捐款者。
除了充分利用社交媒体,达到宣传和筹款的双目标,特朗普的竞选团队还善将总统的影响力“商业化”。
今年7月,帕斯卡尔一次在飞机上喝饮料时,吸管断了,生气的他发一条推特:我和吸管彻底掰了。下一秒,他给竞选团队发了一封邮件:让我们销售特朗普吸管吧。
还在飞机上的时候,他就开始和广告顾问反复商量制定吸管的市场策略以及如何推广。地上的其他成员这时候则去联系制造商,启动生产第一批吸管。
几小时后,特朗普的支持者收到了一封主题为“让吸管再次伟大”的邮件。当帕斯卡尔降落时,吸管已经开卖,广告和宣传也跟紧,几个小时内,吸管销售一空。这款能重复使用的红色吸管上印着特朗普的名字。在官网上,10根吸管卖15美元。从7月19日开始出售后,吸管为特朗普团队带来了46.5万美元的收入。
帕斯卡尔和特朗普一样是政治新手,但他在广告和营销行业工作20多年。他拉起的这支队伍能快速执行、紧密协作,最大程度的利用总统影响力的商机来筹措资金。2016大选期间推出的“让美国再次伟大”的帽子,一直都是热销产品。
随着特朗普和民主党斗争的日趋白热化,他的竞选团队也开始重点利用这一斗争在支持者、甚至反对者中引发的愤怒和不满,将之转化为商机。围绕政治热点的周边产品不断推出,比如“通俄门”调查主题T恤、杯子,讽刺民主党的水杯等。针对小额捐款者的网上售卖平台也上线了:购买就是对特朗普的声援!
这些周边产品的价格普遍不高,但平均能带来近20万美元的收入。民主党资深分析师指出,这些商品给了支持者参与感。购买总统周边给他们一种“我选择支持特朗普,我留下了自己的标记”的存在感。一半购买吸管的人之前没有参与过总统的活动。
还有最直接的筹款方式,特朗普亲自出马。
特朗普的集会总能给支持者最大的参与感和满足感,有“真人秀”经验加成的特朗普更善于把这种感染力发挥到最大。
在6月19日正式宣布开启连任的演讲中,特朗普用78分钟的时间,把能夸的,能骂的都说了一遍。现场红色的“MAGA”帽子,特朗普2020标语的牌子,人群的欢呼声,总统高分贝说话声,对“假新闻媒体”和民主党的嘘声,充斥着会场。这种“真人秀”感染力,让特朗普团队24小时内便有2400万美元的捐款入账。
如果去不了现场看总统演讲也没关系,竞选团队还有办法能让你找到参与感。在今年1月的国情咨文开始前,支持者收到通知,“即使捐款1美元,你的支持也会对世界产生冲击,让所有人看到站在总统身后的自豪的美国人”。
支持者只要捐款,他们的名字就会出现在国情咨文的直播画面中。原本的35美元的捐款最低限,后来被调整成了1美元,最高可以捐款2700美元。截止到当天下午,特朗普团队和共和党全国委员会收到了75000份捐款,总计1百万美元。
特朗普收获的小额捐款可谓史无前例,有组织的“超级行动委员会”也在进行筹款活动。不过特朗普一开始并不喜欢这些组织,直言这些委员会会让参选人变成“傀儡”。
共和党全国委员会在背后主导这项工作。在2016年的时候,一个名为“美国优先行动”的超级委员会成立了,当时负责这个组织的是特朗普助理,现在由其他共和党人员负责管理。
它给自己的定位非常明确:帮特朗普筹款的主要外部机构。刚成立的头两年就战果显著,筹款4千万美元,同时获得了多位共和党最慷慨大金主的支持。在2018年的中期选举中,这个组织助力多场关键州的选举。在平时,它关注总统的关键政策,比如移民和边境安全。
其他一些主要筹款组织还有从“美国优先行动”中分离出的名为“Future 45”的组织。ABC报道,这个组织在2018年期间,从多位对冲经理手中获得了7位数的支票。
还需一提的是特朗普的“铁杆粉丝团”“Great America”组织,该组织在2016年大选期间,帮特朗普筹款2800完美元。在特朗普就职典礼后,“Great America”马上开始连任筹款活动,已花费了近1千万美元来帮助总统。筹款的同时,这个组织也在社交媒体上发布攻击民主党参选人的广告。
当然,传统的大金主也是特朗普竞选资金的重要来源。许多对冲基金经理、知名球队老板,公司高管和其他富豪都慷慨解囊。
其中最知名有拉斯维加斯金沙集团CEO谢尔登·阿德尔森。特朗普就职典礼时,他豪掷5百万美元捐款。美国知名媒体运营商罗伯特·莫瑞也捐出30多万美元。对冲基金复兴科技公司(Renaissance Technologies)联席首席执行官罗伯特·默瑟是特朗普最大的捐助者,他向特朗普的外部团队捐款超1500万美元。
大金主们不会做亏本买卖,在给特朗普提供大量资金的同时,也获得对接特朗普政府的直接通道。谢尔登·阿德尔森作为犹太人,一直关心特朗普搬迁驻以色列使馆这事。使馆搬迁完后,他对特朗普政府的中东政策也很上心。罗伯特·莫瑞捐完款后,也参与了俄特朗普政府的环境政策制定。
特朗普筹款成绩目前已遥遥领先民主党众参选人。民主党参选人桑德斯宣布参选后24小时筹款5百万美元,很快被拜登的6百万美元打破。但没坚持多久,又被特朗普打破。
2020美国大选即将于明年初拉开大幕,筹款竞争的大决战,也即将打响。
文/常百川 二十四时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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