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在诺贝尔奖上为什么赢不了日本?
来源:加拿大和美国必读
10月8日,2018年诺贝尔经济学奖揭晓,由两名美国经济学家威廉·诺德豪斯(William D.Nordhaus)和保罗·罗默(Paul M.Romer),在创新、气候和经济增长方面研究共同获得。至此,除了被推迟至2019年颁发的文学奖,今年的诺贝尔奖已经颁发完毕。其中美国有6人获得诺贝尔奖,其他获奖者则分别来自日本、英国、法国、加拿大、刚果(金)、伊拉克。
美国一直是诺贝尔奖的大赢家。据统计,从1901年到2018年的118年间,美国获得诺贝尔奖的有310人,是获得诺贝尔奖最多的国家。而日本,则在进入新世纪之后十八年中有摘得18块诺贝尔奖奖牌,平均一年一块。中国真正意义上的奖牌却只有三块,算上获得诺贝尔奖的华人,一共也才十二块。
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真正的中国获奖者只有三位
有人觉得中国科技实力并不差,是诺贝尔奖委员会没有重视,也有人觉得自己好好搞好发展就行了,不必太关心诺贝尔奖颁给了谁。
但是每年到诺贝尔奖颁发季,为什么获奖的又没有中国人这样的话题依然会引发讨论,特别是在2012年之前,讨论尤为激烈。
2012年,中国作家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为中国挣回了一口气。但是从那之后直到今天,也才多了一位屠呦呦(2015年诺贝尔医学奖),而这期间,美国则多了22位诺贝尔奖获得者。
算上华人,截至目前也一共只有12名诺贝尔奖获得者,差距显而易见。而且,大部分获奖华人,其实拿奖与中国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他们不仅仅国籍不是中国,而且获奖的科研成果基本也都是在国外取得的。
李政道
比如,1957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李政道和杨振宁、1986年诺贝尔化学奖的获得者李远哲、1998年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得主之一崔琦等都曾前往美国深造之后加入美国国籍。而1976年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丁肇中则是一位地道的美国人。他的父母在美国访学期间生下了他,他一出生便是美国国籍。同样出生在美国的还有1997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朱棣文、2008年诺贝尔化学奖的获奖者钱永健。
作为“美国人”,以上所有获得诺奖的华人最迟从本科/研究生阶段就开始接受美国的科学教育。还有一些,更是来自于美国的“学术之家”。比如,朱棣文的父亲朱汝瑾是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的博士,外祖父李书田是康奈尔大学土木工程博士,哥哥朱筑文是斯坦福大学的生物化学及医学教授。
不过中国仅有的三位诺奖获得者,确实是我们中国自己培养的。不管是2012年拿到诺奖文学奖的莫言还是2015年拿到诺奖医学奖的屠呦呦,他们都没有在国外深造过。
莫言
这其实就形成了一种很奇怪的现象:同样是黄皮肤黑头发,甚至都是出生在中国的人。在国内搞科研就很难拿到诺奖,在国外搞科研就能走出一大批诺奖得主。
中美差距到底在哪?
今年已经有6位美国人获得诺贝尔奖,去年是5人。人家一年的获奖人数,就已经接近中国几十年来取得的成绩。中国和美国的差距到底在哪?
说到这,不得不提美国的教育。大部分人的印象中,美国的中小学教育要比中国的学校松散一些,中小学生连算数都要计算器、学校的老师都不怎么管理学生。许多在国内成绩并不怎么样的学生去了美国,立马变身学霸。
当然不是因为美国的基础教育不行,而是教育理念不一样。美国和大部分发达国家一样,奉行的是普及教育,学生的成绩不是第一位的,他们更注重知识的实用性,学生通过实践应用来提升学习能力。学校注重发展学生的思维和创造力,这也是诺贝尔奖获得者必备的条件之一。
此外,相对于我们中国的孩子,美国的中小学生也不用为了应付频繁的考试而不停地抓着课本学习,拼命做题,而把时间和精力更多地投身于实践。
中国的中小学教育,对孩子创造力培养这一块是比较忽视的。以考试升学为目的的应试教育始终占据主流。孩子、家长的压力都很大。
保罗·罗默
今年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获奖者之一保罗·罗默如果以中国人的眼光来看,他是一个十足的坏孩子。他是一个“官二代”,他的父亲是科罗拉多前任州长。罗默在七个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二,自小就淘气、叛逆,在中学表现很差。这种孩子在中国可能早就没什么希望了,不会被认为有什么出息。所以与很多学霸申请美国大学能同时收到七八分录取通知不同,他申请大学的时候只有一所大学愿意要他。
去了大学之后,他起初也学得不开心。最终是转专业的时候,无意中接触到经济学专业,于是对此产生了兴趣最终才“一发不可收拾”成为了顶级经济学家。
既然说到了大学,美国大学教育和中国大学教育也不一样,这也是导致两国在诺贝尔奖中差距明显的原因。这其中既有财力上的支持,也有学术环境方面的差异。
在诺贝尔奖获得者当中,大部分都是高校的教授学者。有些科学研究可能需要面临长达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沉寂期,需要付出大量的心血。而且高校或者科研机构有充足的资金来支持这些研究。资金充足、学术环境开放,加上硬件设施到位,科学家可以安心搞科研,而不用被其它的杂事分心。相比之下中国高校科研环境就没有那么“友善”。像癌症免疫疗法“大神”陈列平初次回国的时候,就因为项目“评审”不懂这些东西,而导致科研经费被砍了90%。
差点获得诺奖的华人科学家,却一直在国内遭受冷遇……
此外,由于功利性强,为了争取资源和项目,在高校甚至学术界,学术造假现象普遍存在。2017年4月21日,世界著名学术出版机构施普林格自然出版集团发布声明,撤下所刊登的来自中国的107篇论文。此事还引起了科技部教育部等多部门的调查。这已经不是首次因为造假被撤稿了。2015年8月,施普林格撤回旗下10个学术期刊已发表的64篇中国作者的论文。
而在美国则很少出现类似学术论文造假的情况。因为学者做研究,不需要去通过发表论文来争取经费等资源。根据美国国家科学研究委员会报告,2016年美国在科研领域花费4960亿美元,占全世界科研领域支出的26%。
好的科研环境和巨额的投入之外,更离不开优秀的人才基础。
美国大学文凭的普及率也相当高,据美国人口普查局发布的《美国人教育程度:2016年》的调查,2016年25岁以上成年人中,有大学本科学位者占33.4%。目前美国成年人拥有大学本科学位的人数,是1940年首次开展类似调查以来最高的,1940年时,该比例只有4.6%。2016年的比例,比2010年的30%高出一成。中国本科生占全国人口比重只有3%左右。
除了地地道道的美国人,移民对美国这方面的贡献也很大。美国政策基金会(National Foundation for American Policy)2014年发布的统计报道指出,自1960年以来,美国诺奖得主中三分之一为移民。其中美国诺奖大爆发与移民政策修改有很大关系。美国诺奖数字突飞猛进主要集中在1965年之后,1965年恰好也是美国修改移民规定的时候,在那之前美国按照种族和国家对每一类移民实施配额限制。在那之后,所有人可以公民的进行移民筛选。
最终,我们也不能忽视诺贝尔奖的“滞后性”,现在颁发的奖项,往往是获奖者几十年前的研究成果。因为,有些研究结论还需要经过时间的检验。往前倒推几十年,中国的不仅经济实力比较弱小,社会不够稳定,而且大学教育中断过10年,而在动乱时期,大量的知识分子在运动中被打倒,对科学技术的发展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早在1984年,瑞典的林德斯滕教授就说,一个国家要想出诺贝尔奖获得者,投入大量的金钱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整个社会对待科学研究的态度。
日本是如何弯道超车的?
如果说与美国差距太大的话,那么临近的日本,则提供了一个实现弯道超车的案例。
今年,日本京都大学教授本庶佑获得诺贝尔医学或生理学奖。这是日本连续第五年获得诺贝尔奖(2014年物理学奖,2015年物理学奖、生理学或医学奖,2016年生理学或医学奖,2017年文学奖,2018年生理学或医学奖)。进入21世纪后的18年里日本诞生了18位诺奖得主,平均年均一人。在历史上,日本曾经跟中国一样,长期为能培养一名诺奖得主而发愁。
日本能在短时间内取得巨大的成功,离不开他们良好的科研政策。2001年日本内阁推出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科学技术基本计划”,明确提出“日本要在21世纪前50年里获得30个诺贝尔奖”的目标。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天方夜谭。
中国互联网上甚至有人给出了“日本政府口出狂言”的报道。但是日本人仅仅用了三分之一的时间,就完成了计划的三分之二。值得注意的是90%获奖者,是在日本本土成长起来的。日本的做法,或许为中国提供一些借鉴。
日本一贯重视科技与教育。从2005年到2015年的十年间,日本国内用于科研经费的支出,平均达到国内生产总值的3%以上,与美国、加拿大等发达国家比例相当。即使在泡沫经济崩溃之后面对着严峻的经济形势之时,日本政府用于研发的费用投入比例持续攀升。更夸张的是2016年1月,日本内阁审议通过了《第五期科学技术基本计划(2016—2020)》。日本政府要求官民研发支出总额占GDP比例的4%以上。
而根据中国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2013年,国家财政科研究与试验发展(R&D)经费投入首次突破2%。而整体中国科研支出占GDP比重并不高,2000年之前,投入比例不足1%,二十一世纪头十年比例不足2%。科研工作是一项持续性的工作,并不是今年投入马上能有收获。只有长时间的高投入,才能最终“开花结果”。
更主要的是,日本政府并不直接参与科研项目的评审,而是由专业机构进行。经费怎么分,给谁不给谁,全由专业的人士说了算。而且日本对于科研成果比较有耐心,功利性没那么强。
日本的高校和科研机构,短期内相对比较少受到诸如考核和评价等等干扰,可以相对长期地从事学术研究。在日本,有固定教职的高校教师,一般不会因为在一段时间内没有科研成果产出而担心受到冷落或失去饭碗——而这个“一段时间”,有时候长达数年甚至数十年,最著名的例子莫过于始于1954年,持续长达61年的关于果蝇进化的生物学实验。
本庶佑
日本新晋诺贝尔奖得主本庶佑自己都说,获得诺奖是幸运的,得益于社会为推动生命科学发展而投入的研究经费。正是有了这些“幸运”,才成就了自己从一而终的基础研究,从来没有对研究有过一次放弃的想法。
日本的学术环境也相当不一样,特别是在对待学术道德问题时。2013年,日本“美女科学家”小保方晴子等人,宣称成功培育出能分化为多种细胞的新型“万能细胞”——STAP细胞。这一重大成果,当时被誉为“诺贝尔奖级别”。但是后来小保方晴子所在的日本理化学研究所调查后认为,科学家在论文中有篡改、捏造等造假问题,存在严重学术不端。结果,小保方晴子的导师、日本著名科学家的笹井芳树给出的负责方式是自杀。
中国科研领域就没有这方面的个人名誉压力“问题”。上海交通大学微电子学院院长陈进教授2003年发明“汉芯一号”芯片,号称是达到国际先进水平的国产芯片。借助“汉芯”,他陆续申请了数十个科研项目,拿到了各级政府、机构提供的上亿科研经费。
可最终证实,这款自主研发的芯片只是美国生产的芯片带回来之后请民工打磨再重新刻上自己的“名称”而已,连“山寨”产品都算不上,是完完全全的造假。然而,至今为止,相关责任人也什么事。
有苛责自然也有尊重。日本社会对学者也极度尊重。在其他国家,钞票上印的人物往往都是政治家,而在日本,钞票上清一色印的都是大学者。千元日元钞票,上面人物是野口英世,日本著名生物学家。五千元日币上的人物,是日本著名女作家樋口一叶。最大面额一万日元上的,则是日本教育家、思想家福泽谕吉。
所以不管是美国还是日本,他们科技领域能够走在世界前列的原因很简单,无非是国家积极投入经费再配合良好合理的教育、科研环境。
近年来,中国在科研方面的投入也在不断加大,但是在很多其他方面,要想赶上发达国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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