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张居正故意落榜,张居正却感激他一辈子(《江南百家姓》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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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他让张居正故意落榜,张居正却感激他一辈子(《江南百家姓》83)
他故意给张居正“使绊子”,张居正却对他感激一生;他是“金陵三俊”之一,又和“前七子”的代表人物何景明、李梦阳齐名。他就是顾姓名人之一、明代文学家顾璘。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杨民仆
很早有才名
明宪宗成化十二年(1476年),顾璘生于苏州吴县(今苏州)。他的高祖顾通在洪武年间被作为工匠被征,籍贯由苏州迁到了上元(今南京)。
明孝宗弘治九年(1496年),21岁的顾璘考中进士,被授于广平(今河北省广平县)知县。到了1510年,到开封府任职,因为得罪了太监廖堂,被贬到了全州(今属广西),又到多地为官。他精于吏治,所经之处,名声都很好,为老百姓拥戴。后来他升到吏部右侍郎(类似于现在组织部副部长),官至南京刑部尚书(相当于现在部级干部)。晚年,他回到家乡筑园林、建亭舍,宴请宾客,家中经常座无虚席。钱谦益称他:“处承平全盛之世,享园林钟鼓之乐,江左风流,迄今犹称为领袖也。”嘉靖二十四年(1545年)病逝,享年70岁。
顾璘很早就有才名,工于诗文,与家乡陈沂、王韦极为友善,人称 “金陵三俊”,后来与何景明、李梦阳不相上下。何景明、李梦阳是明代“前七子”的代表,“前七子”提倡“文必秦汉、诗必盛唐”,是强调复古的著名文学流派。
顾璘虽然自负,但是对名士倾心相待。在浙江的时候,他仰慕一个叫孙太初的名士,但一直没能见过面。一次,他穿着道衣,戴着头巾,放舟湖上,月色中看见断桥下停着一只小船,船上有一名僧人、一只仙鹤,一名童子在煮茶,顾璘说着:“这一定是太初。”移船靠近,果然是的,交谈甚欢,从此经常来往。
在湖广时,他想和大才子王廷陈结交,但王廷陈不愿意。王生性风流,一天,顾璘打听到他去了青楼,突然跑过去找他,王廷陈无法逃避,只好相见,两人遂成好友。
“阻碍”张居正
1525年,张居正生于江陵县(今湖北荆州),5岁入学读书,10岁通六艺大经,被称为“江陵神童”。嘉靖十六年(1537年),13岁的秀才张居正从荆州到武昌参加乡试,考中即为举人。
张居正在考试之前曾写了一首诗《题竹》,为:“绿遍潇湘外,疏林玉露寒。凤毛丛劲节,直上尽头竿。”他把自己比为凤毛麟角,将直上青云,成就一番功业。这首诗一方面体现了他的自信,另一方面也体现出他在性格上过于自负和高傲。顾璘当时任湖广巡抚,认为一个人13岁就中举,以后容易骄傲自满,反而不利于他的发展。
据《太师张文忠公行实》(张居正的长子张敬修注)记载:考官是一个姓冯的御使,顾璘对他说:“张居正是个大才,不过,最好是让他迟几年中举,将来等到老练成熟了,发展更是不可限量。当然这是御使的事情,一切请斟酌吧。”冯御史明白,顾璘不希望张居正只是成为一个舞文弄墨的文人,趁他现在年龄小,给他一些挫折,让他多经历一些。张居正的考卷受到另一位副主考官湖广按佥事陈束的欣赏,他主张录取张居正。冯御使因为顾璘的吩咐,极力拒绝,张居正终于落榜。
到了嘉靖十九年(1540),张居正16岁中举。恰巧这年顾璘在安陆(今属湖北)督工,张居正到安陆进见。顾璘很高兴,说:“上次我对冯御使的嘱咐,耽误了你3年的时间,这是我的错误。但是,我希望你要有大的抱负,要做伊尹、做颜渊,不要做少年成名的文人。”正因为顾璘,明朝少了一个清高才子,多了一个老练政治家。
据《明史》记载:巡抚顾璘看到他的文章非常惊讶,说:“这是国器啊。”张居正拜见顾璘时,顾璘解下了自己犀牛皮的腰带送给他,说:“你将来是要系玉带的,我的这一条配不上你,只能暂时委屈你了。”
张居正成年之后,在《与南掌院赵麟阳》回忆了他和顾璘的往事。张居正13岁时去拜见顾璘,顾璘称呼他为小友,并且跟其他人说:“这个小孩将来一定是将相之才。”一天,顾璘又留张居正吃饭,喊出儿子顾峻,指着张居正说:“这是荆州张秀才。他年会进中枢,你可以去找他,他一定会念这是故人之子。”最后的原文是:“自以童幼,岂敢妄意今日,让心感公之知,恩以死报,中心藏之,未尝敢忘。”说明张居正对顾璘一直心存感激。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23岁的张居正考中进士,此后成一代名相。
顾璘墓在江宁
顾璘少年生活在南京,又担任过南京刑部尚书,留下了写南京的诗文,来看其中一首诗《登清凉寺后西塞山亭》:
晚上高亭对落晖,万山寒翠湿秋衣。
江流一道杯中泻,云树千门鸟外微。
古寺频来僧尽老,重阳欲近蟹争肥。
霜枫恶作萧条色,故弄残红绕客飞。
此处的西塞山是指石头城,大意是,傍晚夕阳西下,登上高亭;山间松柏青葱,溢翠流碧,沾衣欲湿。远眺长江,如同打翻了一只杯子流出的水;东望故宫,千门以外树木比飞鸟还要渺小。我经常来到这个古寺,和僧人们非常熟悉;重阳节将近,到了争吃肥蟹的时候了。这经霜的枫林,即使落叶残红,还不甘凋零,围绕着游客飞来飞去。全诗写山寺之美,虽然是秋风萧瑟,落叶飘零,却似乎缠绵可爱、楚楚动人,充满了勃勃生机,抒发他对此山的热爱。
在雨花台区西善桥街道贾西村附近的山坡上,有一座古墓,墓旁立着一块“南京市文物保护单位”石碑,曾经以为这是顾璘墓。经过南京考古专家考证后发现,墓主并不是顾璘本人,而是顾璘父、祖的墓,真正的顾璘墓在江宁彭城山。据记载,顾璘曾来到江宁登彭城山(今天元西路附近,有争议)观景,看见这里“竹杖逶迤蹑紫霞,羊肠山径渺横斜”的秀色风景,不免动心,买下山地作为自己的葬所。为此,他还作诗一首:“买山初费卖文钱,预卜新丘古涧前。旧日高人招隐地,此山逆旅待终年。烟霞寄傲深成僻,去往忘情澹似禅。白发光阴知几许,紫泉丹壑且夤缘。” 如今已无迹可寻,留有墓志铭藏于南京市博物馆。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杨民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