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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保存了数百年的书稿里,你能发现莎士比亚、夏洛蒂•勃朗特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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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瑟·柯南·道尔《失踪的中卫》手稿(1904年前)

威廉·莎士比亚《罗密欧与朱丽叶》,伦敦托马斯·克里德和库斯伯特·博比联合出版社1599年第二版

夏洛蒂•勃朗特写出《简•爱》之前,已被出版商拒绝过一次。1847年,她完成了这部具有很强自传性的作品,将手稿誊写在厚厚的本子上,准备交付出版商,再试试运气。纸页并没有太多破损或者折痕,显示出历任所有者对其爱惜有加。通篇笔迹整洁秀丽,偶尔可见修改的痕迹,文字被分割成不同区块,旁注出版商名称。

在标题和第一章正文空白处,有个男性化的名字“柯勒•贝尔”(Currer Bell)被划掉了。勃朗特认为这个笔名可增强小说的可信度,同时也可避免她的熟人们对号入座。而在页面其他地方还出现了大量沾了油墨的指纹印,像是在交付印刷作坊时,工人们来不及洗手就抢着先看起来。

“上面留有太多令人好奇的疑点,为何用化名,又把它划掉?印刷厂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涉及一部经典作品诞生时的种种层面,创作过程、性别对于从事文学创作的意义、出版行业的运作环境等等。因此它有着独特的魅力。”大英图书馆西方遗产部现代手稿及档案策展人亚力山德拉•奥特(Alexandra Ault)接受专访时说。

这份修订手稿共有三卷,据称是世界上有记录的唯一一件《简•爱》手稿。其中第一卷,与其他英国代表性作家的八部手稿和两部早期印本一起,作为大英图书馆的珍贵馆藏来到北京,与中国国家图书馆联合举办“从莎士比亚到福尔摩斯:大英图书馆的珍宝”展。展览于4月21日在国家典籍博物馆第一展厅正式开幕。

除了来自英国的11件展品,中国国家图书馆也提供了100件馆藏珍版图书,配合每个英国文学巨擘及其代表名著,展出它们在中国的译介、改编以及评论书籍或稿件。同时还有8件中国翻译家朱生豪有关莎士比亚的翻译手稿,来自嘉兴市图书馆的馆藏。

展览中,汤显祖和莎士比亚这两位几乎同时的东西方戏剧文豪的作品得以并置,分别是明代茅瑛刻的套印本《牡丹亭》与乔治三世收藏的1599年第二版四开本《罗密欧与朱丽叶》。旁边是由北京人艺提供的七套《哈姆雷特》主演戏服,展厅中还搭建起半圆形戏剧舞台,投影播放相关经典电影译制片。

据策展人奥特透露,此次与中国国家图书馆的合作,只是“大英图书馆在中国”项目的第一步。2016年大英图书馆得到一笔160万英镑的国家资金支持,在接下来的五年里,将会举办总共五场不同主题的展览,主要内容都集中于英国文学,但具体角度各不相同。“这个项目开始的时候,我们就是想要更好地传播英国文学,选择了很多馆藏的重要手稿、书籍。在与中国国家图书馆进行沟通对话之后,了解到中国读者会对哪些作者、哪些作品更喜爱,比如狄更斯的《尼古拉斯•尼克贝》就不如《大卫•科波菲尔》有名,所以就干脆选择了两件展品。”

查尔斯•狄更斯创作于1838年的《尼古拉斯•尼克贝》手稿,展示了小说第15章的部分内容。这是狄更斯的第三部小说,讲述了伦敦一个小男孩和他的家庭,因父亲去世而变得一贫如洗。手稿最吸引人之处,在于其修订痕迹展示了狄更斯的文学创作过程。在页面的中间部分,狄更斯有多处删改。展柜中还能看到手稿背面夹了封别人写给狄更斯的信,里面描述了寄宿学校的艰苦生活,由此可见作者对收集小说创作素材的重视。

隔壁展柜则呈现了中国读者更熟悉,也是狄更斯最受欢迎的小说之一《大卫•科波菲尔》,是由伦敦的布莱德伯里和埃文斯出版社在1849~1850年出版的合订本,包含了原版分册连载的几部分,每册都有蓝色书皮。

英国大诗人拜伦1822年创作的《唐•璜》,也是中国读者耳熟能详的经典长诗。此次展出的手稿第六、七两章,被包裹在棕色棉浆纸里,这样便于随身携带。手稿中的纸张大小不一,墨水颜色也有差异,除了修改痕迹之外还有折痕、水印,显示出作者是在各种不同的环境下持续创作。

另一位大诗人柯勒律治的皮面笔记本,就要整洁得多,小巧轻便,可以塞进衣袋里。此次展示的是1806年9月~1810年11月间,他用墨水写下的名作《古舟子咏》部分草稿。现存世的柯勒律治笔记共有72本,其中55本藏于大英图书馆。

华兹华斯的诗作《我孤独地漫游,像一朵云》,可能是在中国最知名的英诗之一,创作于1804~1807年间,并于1807年在《诗,两卷》中发表。隔着玻璃展柜,可以看到作者最终交付出版商时的诗稿,上端附有他给出版商的信息,注明这首诗在整卷诗中应如何编排。他建议将该诗置于“我的心绪”部分,反映出他对商业的考量与敏感。

除了这些文学史上的大家,展览中还出现了两位大名鼎鼎的流行文学作家:柯南•道尔和伊恩•弗莱明。

“很多人还是会把拜伦归类为高高在上的文学家,尽管有魅力但是比较严肃。我们希望除了文学爱好者之外能有更多观众,也许他们并没有读过《福尔摩斯》的原作小说,但是看过电影、电视剧,所以也会有兴趣看看作者的手稿。”奥特说,“英国很多人第一次接触柯南•道尔就是在电视上,这就是经典作品在各种不同维度上的演绎,无论是在手稿上、在舞台上、在电影里还是在译作中。它们好像具有社会生活,在各种作者手中不断得到改编。甚至《福尔摩斯》直到现在都还是英国广播节目的保留内容。”

柯南•道尔创作于1904年之前的短篇小说《失踪的中卫》,围绕剑桥大学一名英式橄榄球球员的失踪展开故事情节,主角就是著名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和他的助手华生医生。这部25页的手稿带有亲笔签名,纸面整洁干净,通篇仅有几处修订。手稿未注明日期,但最后一页签有“阿瑟•柯南•道尔/安德肖/欣德黑德”,指的是他在1897~1907年间位于萨里郡的居所。

“某种意义上说,莎士比亚和柯南•道尔一样,在各自的时代都是非常流行、畅销的作家。而且最早的莎士比亚读者正是在剧场舞台接触到他的作品,他那么受欢迎有个很重要的原因:相对于专门给贵族们观看的高档演出,莎士比亚的戏票价更亲民。”奥特补充说,“很多经典能流传很久,正是由于打破了某种阶级界限,吸引了大众。狄更斯也一样,从他们的同行中脱颖而出,成为流行读物并且一代代地流行下去。这就充分说明了,很多文学作品并不是高不可攀的。”

夏洛蒂·勃朗特《简·爱》修订稿本(184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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