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时期，日本“出云”号军舰曾充当日本海军侵华的旗舰，犯下滔天罪行，中国军民前仆后继浴血奋战，与其展开不屈不挠、惊心动魄的战斗，最终，美军飞机将其炸沉。想借祥名出头的“出云”，并没有逃脱覆灭的可耻下场。
1939年5月，日本“出云号”巡洋舰在上海黄浦江航行。 中华网
日本将派自卫队最大驱逐舰“出云”号，前往南海及印度洋参加联合训练和军演。对此消息，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回应铿锵有力：“如果日本继续执迷不悟，甚至想以军事介入南海，危害中方主权和安全，加剧地区紧张，中方必将采取措施坚决应对。”
梳理历史可以发现，二战时期，同名“出云”的军舰曾充当日本海军侵华的旗舰，犯下滔天罪行，中国军民前仆后继浴血奋战，与其展开不屈不挠、惊心动魄的战斗，最终，美军飞机将其炸沉。想借祥名出头的“出云”，并没有逃脱覆灭的可耻下场。
在日本海上自卫队横须贺基地拍摄的“出云”号直升机驱逐舰。 新华社
日本订购英国造，“出云”击沉英国“海鸥”
日本军国主义势力力推的“出云”号巡洋舰，是用中国民众血汗钱建造的。
1895年2月，腐朽的清王朝在甲午海战中战败，北洋水师全军覆灭。4月17日，清朝政府和日本政府在日本马关签订了不平等的《马关条约》。条约规定，清王朝在三年内支付赔款白银两亿两，加上《奉天半岛返还条约》所涉赎金、威海卫驻军费、“镑亏”等杂项，总额超过2.4亿两白银，约合4000万英镑，相当于日本当时4年全国预算总额。
1897年，日本用巨额赔款向英国阿姆斯特朗船厂订造了排水量近万吨的“出云”号装甲巡洋舰，此舰于1900年竣工。它是当时世界上数一数二的装甲巡洋舰，据资料显示，该舰标准排水量9750吨，长132.28米，宽20.94米，吃水7.37米，航速20.75节，装备203毫米主炮4门、152毫米炮14门、76毫米速射炮12门、47毫米速射炮8门、450毫米鱼雷发射管4具，全舰包覆克虏伯渗碳钢装甲，其中舷侧装甲厚达175毫米，炮塔装甲厚达152毫米，而指挥用的司令塔装甲更是厚达360毫米。该舰在返回日本后，成为日本第二舰队长官上村彦之丞的旗舰，统帅着日本最好的6艘装甲巡洋舰，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和日俄战争并担任过天皇的座舰。而让英国始料不及的是，该国建造的“出云”可谓“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珍珠港，次日，停泊在上海的“出云”舰向浦江上的英美军舰开火，击沉英国炮舰“海鸥”号，迫使美国炮舰“威克”号投降。
“出云”横行黄浦江，“水雷”潜伏袭“恶鬼”
1931年日本悍然发动“九·一八”事变，中国军民与其展开了艰苦卓绝的战斗，国民政府也就此诉诸国联。日本侵略者为了转移国际视线并迫使南京国民政府屈服，于1932年1月28日晚，突然向上海闸北的第十九路军发起了攻击。十九路军在军长蔡廷锴、总指挥蒋光鼐的率领下奋起抵抗。2月2日，日本海军中央部将长江一带第一遣外舰队之外的舰船，以“出云” 号为旗舰（该舰2月6日抵达上海），由海军中将野村吉三郎为司令官，组成第三舰队，统一指挥投入战斗。在“一·二八”事变中，“出云”舰多次引领第三舰队对上海的军用民用目标开炮射击，造成大量平民伤亡和民用设施损坏 。
中国海军在江中布设的水雷。 抗日战争纪念网
“出云”横行黄浦江，中国军民对其恨之入骨，发誓将其炸毁。第十九路军在上海市民义勇军的配合下，挑选7名爱国心强烈、水性娴熟的敢死队员，在闵行地区秘密训练，并请炸弹专家改装水雷，准备放置在“出云”号的舰底。此水雷是利用一枚在仓库中找到的旧水雷外壳，经重新配制引信，装500磅炸药而成。另有40只空火油桶密封固定在一起，水雷被固定在下面，以便使潜水员能在水中推行水雷，又不至于被发现。
1932年3月1日深夜，两名敢死队员乔装打扮成渔民，驾驶一艘渔船，由兼任吴淞要塞司令的156旅旅长翁照垣派兵暗暗护送至“出云”舰附近。两名队员潜水，将水雷密送至“出云” 号舰底引爆，但是由于长江口水流湍急，水雷没能很好固定，因而未能炸毁“出云”舰。
中方接连炸敌舰，“出云”重创避风头
1937年淞沪会战时，日本海军大型巡洋舰、轻巡洋舰、驱逐舰、炮艇等30多艘集聚上海，从吴淞口一直摆到黄浦江江面，耀武扬威。特别是“出云”号旗舰，用大炮猛烈轰击中国军队阵地，掩护日军进攻；它还轰击上海工厂、学校、民房等，造成中国人民生命财产巨大损失。尽管当时中方海空军实力无法和日军相比拟，但是参战将士们慷慨激昂，他们知道，如果能炸沉“出云”舰，不仅在军事上具有重要意义，而且将极大鼓舞中国人民的抗日士气。1937年8月14日到8月16日，中国空军连续3天对日军旗舰“出云”号装甲巡洋舰进行轰炸。
8月14日凌晨1时，空军第2大队副大队长孙桐岗率领轰炸机21架，从安徽广德空军基地起飞，直线飞行220公里抵达上海上空，主要目标就是轰炸“出云”号及其护卫舰只。轰炸机分成两个编队，一队轰炸敌军司令部、码头、仓库等军事设施，一队轰炸“出云” 号等舰艇。在激战中，正遇日军在码头登陆，遂炸毁堆在码头上的日军军火，使日军伤亡惨重。当天，中方击落敌机6架、击伤3架，俘虏飞行员一名。关于攻击“出云”舰，据当时“中央社”8月14日下午1时10分电：“我机旋于（14日）10时20分，向停泊于黄浦江中之‘出云’旗舰投弹两枚，不幸投弹未中。当投弹轰炸时，日军皆以高射炮及机枪射击，未命中。我机旋飞至沪市，约20分钟即行安然离沪。”
8月16日上午11时半，我方7架轰炸机飞临“出云”舰上空，以重磅炸弹落于日邮船码头，距“出云”舰仅20多尺，使“出云”舰受伤。当中国空军轰炸“出云”时，日军用高射炮和高射机枪还击，炮火在黄浦江上交织，江面上水柱冲天，舰艇摇晃，站在外滩各高楼大厦上观战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又一阵尖叫声，为我空军的英勇行为喝彩。这天晚上8时半，我军炮火猛烈轰击，再度击中“出云”舰，使其舰身一部分负伤极重，不得不于夜间11时驶向下游维修。据“中央社”16日报道说：“11时半，（我机）于‘出云’舰上空盘旋翱翔，敌舰及租界日领馆、日商店各屋顶高射炮一齐鸣炮，我机沉着盘旋，毫不退却，其中一架，重由高空疾驶而下，投掷重弹一枚，落于离出云舰旁20余尺之道路，为老汇路日游船码头。据目击者谈，当时轰然一声，黑烟上冲，码头上日军及浪人数十名，汉奸六名，白俄二名，均被击毙，炸弹破片四飞，‘出云’舰受重伤，附近日警署亦被炸毁云。”17日又报道称：“敌‘出云’旗舰被我将其尾轰击数洞，受伤甚重，驶离日领馆，现泊于公祥和码头对面2号海滩修理中。”
对我空军不怕牺牲、奋勇作战的英勇行为，8月17日来自高层致电除了嘉勉，进一步鼓励说：“尚期益励精神，克敌致果，永垂懋绩，张我国威。”
鱼雷快艇善周旋，夜袭“出云”再建功
位于江阴的海军电雷学校，有“海上黄埔军校”之称。淞沪会战爆发后，学校改为江阴江防司令部，新任司令官为欧阳格，参谋长为徐师丹。学校下属三支鱼雷快艇大队，曾从英德两国进口了15艘鱼雷艇，以中国古代民族英雄的名字命名，分别编组成为“岳飞”“史可法”“文天祥”中队。1937年8月14日晚，在快艇大队大队长安其邦的率领下，“史102号” “史171号”两艘史字号快艇由内河伪装成商船模样，在胡敬端、刘功棣的带领下，深夜启航，经昼隐夜行，由江阴内河进入长江，潜入上海。“史102号”按计划于15日夜抵达黄浦江畔的龙华。16日上午，胡敬端等人与友军取得联系。欧阳格亲自带人在英租界外滩一带侦察敌舰队周围情况，发现十六铺封锁线之外有日军炮舰巡防，外滩江面停泊多艘各国军舰和商船，环境复杂。这时，因发生故障、停机抢修而耽搁一天的“史171号”也赶到龙华。欧阳格部署了攻击“出云”舰的方案，考虑到需要隐蔽出击，决定由“史102号”快艇单独担任主攻，“史171号”快艇担任接应。
16日晚9时20分，借着夜幕掩护，“史102”艇上面覆盖了伪装，悄悄驶出董家渡封锁线，全速向前，直扑停泊于黄浦江外滩码头的“出云”舰。黄浦江上，不仅有日本舰船，而且有英美法等国的船只，“史102”艇只得迂回前进，寻找目标。驶到外滩码头附近，见到“出云”舰二桅杆三炮塔的舰体，周边停泊着一些小炮艇，还有被日军强征来的多艘舢板，情况复杂，不易下手。“102”号快艇一边观测，一边瞄准目标，这时该艇已经被“出云”舰上的日军哨兵发现，“出云”舰上的炮塔快速转了过来，向其开炮，炮弹掀起丈高水柱。“史102”冒着敌舰炮火，快速向“出云”舰冲去。此时，夜幕覆盖江面，雾霭浓密，胡敬端亲自观察江面，难以分辨江面情况，驶至外滩陆家嘴附近仍看不清“出云”舰所处的位置。胡敬端想，如果再推迟发射鱼雷，有可能丧失战机，于是当机立断，命令向预定方位发射了两枚鱼雷，随着两声巨响，一枚鱼雷带着浓烟击中了“出云”舰边上的一艘趸船，该船当即沉没。另一枚鱼雷击中了“出云”舰尾部，但因鱼雷威力不大，出云舰尽管尾部受创，仍不能置其于死地。
曾经奇袭日军出云舰的史可法中队史102号鱼雷艇。 抗日战争纪念网
中国海军的突袭使日军大为震惊，在一阵忙乱之后立即发炮反击，“史102号”被日舰炮火击中，胡敬端下令加速急驶，在九江路码头附近中弹搁浅。他们立即将重武器等重要部件拆下沉入江底，然后泅水隐藏在码头下面，等到深夜才游上岸，被接应到英租界的惠中饭店隐藏。几天后又转移至八仙桥青年会，如此前前后后历时月余，才辗转返回江阴江防司令部归建。
敢死队员再出发，深夜“斩首”惊敌寇
情报部门获知，1937年9月28日，日本海陆军高级将领和外交高官将在“出云”舰上召开重要联席会议，上海派遣军司令官松井石根和一批军政高官当晚可能住在“出云”号上。得知这一重要情报后，中方决定派遣敢死队员实施“斩首行动”，炸沉出云舰，将日军高官“一锅端”。
29日凌晨，月高星稀，万籁俱静。敢死队员王宜升、陈兰藩携带3枚水雷，越过日军多道警戒，进入“出云”舰停泊的春江码头。夜色中，他们远远望见了“出云”舰这个庞然大物，心中一阵兴奋和紧张——只要炸沉它，就能使日本侵华海军舰队群龙无首。但是，作为日本海军指挥中心的“出云”舰经过几次海空军的袭击轰炸后，也使得狡猾的日军防守更加严密，舰体四周围了一圈铁驳船，在驳船与驳船之间的空隙布设了层层防雷网。只有突破防雷网，贴近出云舰，才能将其炸沉。敢死队员拿出早已备好的铁钳，小心翼翼地准备剪破防雷网。可是，由于过于紧张，他们不小心弄出了声响，被敌艇上的哨兵发觉。顿时，警报声四起，探照灯一起照射过来，紧接着，密集的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来。分布在附近四周的日军汽艇闻警出动，从四面围了过来。在此紧急情况下，两名敢死队员迫不得已引爆了水雷，爆炸声响彻云霄，水柱冲天而起，可是由于没有贴近“出云”舰，只是炸沉了日军4艘驳船和2艘小火轮，“出云”号受了轻伤。尽管没有炸沉“出云”，但是日军高官们也是吃惊不小，此后整天提心吊胆，惊恐不安。第二天，“出云”舰驶出港外。
返日改做练习舰，美军炸沉出云舰
1943年底，内外伤累累的“出云”号返回日本国内，此后被作为海军院校的练习舰使用。1945年春，“出云”号在吴港海军工厂加装大量防空武器，截短前后桅作为训练舰，航速下降到16节。
1945年，日本海军将出征剩下的大型战舰全部集中在吴港海军基地附近。由于燃料短缺，曾经不可一世的“出云”舰缺乏机动力，被用来作为高射炮平台使用。
1945年被美军炸沉的“出云”舰。 和讯新闻
美军为报“偷袭珍珠港”之仇，决定轰炸日军吴港。1945年7月24日，美国第3舰队首次攻击吴市，美国航空母舰在这天共出动1747架次飞机，对日方目标发动攻击。7月25日及28日继续对吴市空袭，击沉了战舰“伊势”号及“榛名”号、重巡洋舰“青叶”号、轻巡洋舰“大淀”号（联合舰队的旗舰）、旧式装甲巡洋舰“磐手”号、“出云”号及数艘小型战舰。“出云”号在美军的轰炸中遭到3枚炸弹击中，翻覆沉没。战后的1947年，该舰被打捞出水后正式解体。
本文组稿、编辑：伍斌 本文作者为台儿庄战役研究会副会长、台儿庄大战纪念馆特约研究员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上海观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