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0日当地时间下午3点，章莹颖案嫌犯克里斯滕森在伊利诺伊州中区联邦法院提审。本次提审持续4分多钟，其间嫌犯首次开口，称不认罪并且承认正在服用抗抑郁药物。提审也确定正式庭审开始时间为9月12日，并且8月28日将举行审前听证会。此次提审是否有重大突破？案情又将怎样进展？“国际主义”对话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出庭律师张军。
1。 你如何评价昨日的提审？
昨日提审的内容是告知嫌犯被指控绑架罪，最高可判终身监禁，询问他是否理解罪名，并询问他是否认罪。这个过程很难有重大突破。一般提审唯一可能出现的戏剧化情节，是嫌犯认罪。但昨天克里斯滕森也没有认罪，这是很正常的，绝大多数辩护律师都会建议被告坚持无罪的说法。
至于嫌犯为何要承认曾服用治疗抑郁药物，不易解读过多。询问嫌犯是否有服用药物，这是法院应要提出的标准问题。毕竟嫌犯犯罪情节严重，最高可判终身监禁，不太可能因为偶尔服用药物而做有精神问题的无罪辩护。提审持续4分多就结束了，这也是一个很正常的时间。因此可以说，昨天的提审没有任何波澜起伏。
2。 之后的审前听证会和庭审是怎样的流程？
8月底的审前听证会，你可以理解为一个“碰头会”，让被告、检方见个面，法官问是否遇到了问题。法官询问被告律师，有否有充分时间研究了证据。同时在庭前听证会中，检方可能向嫌犯提出辩诉交易，询问嫌犯是否愿意认罪，以换取一个更轻的判刑。
9月份的庭审内容主要是，检方不断提出证据和证人。辩方不断挑战证据和证人本身的合法性，及获得证据和证人程序的合法性。
在证据交换过程中，检方的责任重些，因为他的举证责任是要排除合理怀疑。被告律师工作的责任要相对少，没有责任证明当事人没有犯罪。当然如果他有证据证明当事人无罪，这是最好的，比如假设能出示章莹颖上车时，被告并没有在场的证据。被告律师的责任是，不断挑战检方提出的证据和证人。只要能说服陪审团中至少一名成员存有合理怀疑，这个案件就成了“流审”（mistrial）。如果12名陪审团成员都有合理怀疑，则宣告被告无罪。只有当12名陪审团成员都认定绑架事实，被告被判“绑架罪”的罪名才成立。
3。 这次提审有透露章莹颖的下落吗？
没有。我们唯一能确定的是，FBI以及伊利诺伊州警方和伊利诺伊大学警方仍在继续寻找。但是FBI没有义务公开调查过程，没有义务向公众透露部署了多少人力与物力进行搜查，也没有法律要求FBI实时更新调查进展。
如果检方今后掌握更多重要证据证明嫌犯的确杀害了章莹颖，可能会改以谋杀罪来起诉他。
4。 你认为案件之后会有怎样的进展？
我认为在未来的几周，会有更多证据被公开。被告的辩护律师在采访中也表示，预计会在接下来的几周内收到证据。从检察官的角度来说，他希望证据多多益善，但是从被告角度来说，他希望能挑战关键证据本身的合法性，或是获取关键证据程序上的合法性，这样陪审团最终看到的证据的数量就会相对减少。比如，如果FBI获得的录音被用作证据，被告律师就会质疑这段录音的获得是否符合法律程序。
因此，陪审团最后看到的证据就是被告律师不断挑战证据合法性的结果。一旦被告开始挑战检方的证据，这就会被纳入庭审记录。本案在既不涉及国家安全、又没有未成年人牵扯在案的情况下，应该会把庭审向公众开放。
但本案审理应该会持续很久。被告克里斯滕森的律师在接受采访时提到，他估计案子还将持续至少一年，我认为这很有可能。鉴于庭审是个漫长的交换证据的过程，拖个两三年都有可能。
5。 你对9月的庭审有什么期待？
目前，中国的媒体和美国的华文媒体，甚至是美国本地媒体都非常关注案情。但同时我们应该注意的是，现在网络中传播的很多信息只是推测，甚至是阴谋论。美国有证据法、刑事诉讼法规定何种信息可被纳为证据、整个流程应该遵守哪些规则等。
对于庭审我有两点期待。首先，我想看到检方会提供什么样的证据、证人，同时他们会扮演怎样的角色。第二，我也期待看到辩方以何种手段来挑战这些证据和证人。
以上为“国际主义”与张军律师对话实录。
文/喻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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