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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下一位气候难民?

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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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1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宣布该国退出《巴黎协定》。2015年在巴黎气候变化大会上通过的这一协定,旨在推动全球社会向绿色、低碳和可持续方向发展。在国际社会为改变生态环境不懈努力的当下,美国的做法引发多国不满。

    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华盛顿邮报》等媒体指出,从酷热的非洲到严寒的极地,都已出现大量深受气候变化影响的“气候难民”。专家警告,哪怕在气候变化尚未带来实质性影响的地区,民众的健康也受到了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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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马里兰:孕妇因干旱流产

    在被称为“非洲之角”的小国索马里兰,一场旱灾迫使人们离开村庄涌向城市。

    “我家过去有120头牲口,旱灾一来,它们全死了,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就断了。”生养了3个孩子的阿米娜·阿卜杜尔·侯赛因告诉美国《VICE》杂志。

    畜牧业是这个国家的经济支柱,约65%的人口从事放牧养殖工作。如今没有了牲畜,外部救援又不足,成千上万人被迫放弃祖辈的生活方式,到城市谋生。

    现在,侯赛因带着孩子住在首都哈尔格萨的城郊,那里聚集了几十个非官方的难民营地。根据联合国难民署的调查,仅在过去3个月中就有近4万索马里兰人因为旱灾逃离村庄。美国气象学会的研究显示,这场旱灾由厄尔尼诺现象触发,因为气候变化而愈演愈烈。

    地处非洲东北部的索马里兰与邻国索马里一样,有春秋两个雨季。2016年春季,这里的降雨量很少,秋季甚至滴雨未下,极度干旱对这两个国家带来了灾难性的冲击。

    此前,人道主义组织和气候学家已经联合发出警告,倘若再无雨水落下,非洲东北部必将遭遇新一轮饥荒。《国家地理》杂志记者尼娜·斯特罗奇里克写道,干旱自2015年起一直困扰着这片地区,气象专家频频发出警告,灾难却已成定局。在索马里,基础设施匮乏意味着农民只能靠雨水耕种。

    包括侯赛因在内,数以万计的难民聚拢到首都。因为喝不到足够的水,侯赛因身体衰弱,在逃难途中流产。丈夫发现后,将侯赛因遗弃在血泊中。

    没有水和食物,侯赛因向首都的亲戚求援,但现实比她想象的更残酷。“他们不欢迎我们。”她说,“我带着3个孩子住进了难民营。”

    美国医疗资讯网站“Medicalxpress”指出,干旱天气极易导致新生儿体重偏低,某些情况下甚至会造成早产,但这并非女性难民在迁移过程中面临的唯一风险。

    由于不像男性那样好找工作,她们中的大多数只能在城郊惶惶度日。有国际组织称,女性难民在迁移的每个阶段都面临暴力、袭击、剥削和性骚扰,在欧洲的土地上也不例外。

    侯赛因所住的难民营现有225个家庭,大部分居民是妇孺。这里不是由人道主义机构运营的,难民们必须向这片土地的主人付房租。“看到脚下这些石头了吗?我们捡石头,搬到市场里卖钱。”她说,捡1吨石头能换6万索马里先令(约合人民币541元)。

    流产、并发症和体力劳动让侯赛因痛不欲生,但不付房租的人,帐篷会被烧掉。“这个营地没有安全保障,帐篷都是破布做的,任何人都能闯进来或者烧了我们的帐篷。我们活在恐惧里,晚上我睡得很少。”她说。

    数日前的晚上,侯赛因23岁的邻居阿赫梅丹出去上厕所时被一群男人性侵。难民营的土地太硬,女人们无法挖洞当厕所用,只能等到晚上去营地外围找地方方便,这令女性被袭击、性侵的案例司空见惯。

    “在‘非洲之角’,应对旱灾的一项重要措施就是迁徙,甚至跨境迁徙。”英国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能源环境及资源研究主任罗布·贝利表示,气候变化将加剧人类的迁徙和流动。

    北极变暖 狗拉雪橇变成狗拉船

    对住在北极圈周围的爱斯基摩人来说,冰川融化或许意味着世界终结,至少,他们的生活已被颠覆性地改变了。

    在其他年份,刚进入8月,海湾就会冻起来,但去年不一样。爱斯基摩人告诉《VICE》,过去他们经历过几回糟糕的情况,但没有去年来得极端。

    靠捕猎海豹和鱼获取食物是爱斯基摩人经年累月的生活方式,海豹肉更是不可缺少的主食。海豹油能用来点灯和取暖,皮则可以做衣物,内脏和剩余部分喂狗,半点也不浪费。

    狗拉雪橇是这里最常用的交通工具,但近年来,原本该冰封的海面融化了,为了前往更远的地方捕猎海豹,人们不得不拉上拖船。每逢冰壳融化、水面开阔,交通工具就由雪橇变成船。

    几个当地人说,近几年一些有经验的猎人因为冰融遭遇意外,出事频率很高。去年,一名有20年狩猎经验的老手捕捉北极熊时掉进了冰层,幸好被救了起来。不过,他从此对海冰失去了信任。“那次遇到的海冰,跟我这辈子走过的所有冰都不一样。”他说。

    由于海冰破碎严重,当地人逐渐放弃狗拉雪橇的传统出行方式,这一改变直接影响到了他们的狗。

    25岁的肯努克住在约有250名村民的克鲁苏克村。他家养了约20条狗,每条都有三四十公斤重,饭量可观。肯努克说,养狗成了沉重的负担,村民们几乎都不想再养了,有人放走不少,还有人狠心宰杀。来此地参观的游客们很难再看到狗拉雪橇的表演。

    气候难民成为国际问题

    美国缅因大学气候变化研究所副教授布拉德菲尔德·里昂告诉《国家地理》杂志,自1990年开始,非洲的旱灾愈发频繁,很大程度上归因于厄尔尼诺现象和拉尼娜现象的周期发生异动,气候变化加剧了这种影响,让温度继续升高、土地更加干涸。

    2007年,太平洋岛国基里巴斯的37岁男子泰提奥塔向新西兰提出庇护申请。他表示,气候变暖导致海平面上升,淹没了该国部分土地,导致他的家庭找不到安全的家园。这是全球首个将气候变化作为安置理由的避难申请。

    据《华盛顿邮报》报道,基里巴斯的10万人口分布在大大小小33座岛上,全国平均海拔仅2米,是受海平面上升威胁最严重的国家之一。但新西兰移民局拒绝了泰提奥塔,他向新西兰法院提出申诉,同样被驳回。全球第一个气候难民申请案例就此告一段落。

    英国智库“第三代计划”政策主任班内特·柯林斯指出,越来越多的项目旨在帮助气候难民,但国际社会并没有为他们制定任何协议,也没有关于此类难民的国际性定义。

    “气候变化不仅是环境问题,还是健康问题。”“Medicalxpress”网站指出,以美国为例,虽然70%的人已经相信气候变化是真实的,但只有25%认为它会影响健康。如今,美国医学联盟正在尝试改变这一观点。

    “很多人觉得气候变化与己无关。这不是真的。”美国乔治梅森大学气候变化传播中心气候与健康项目主任莫纳·萨尔法蒂指出,气候变化损害了许多人的健康。

    美国明尼苏达州越来越多的人患上莱姆病。据调查,这种以蜱虫为媒介的螺旋体感染性疾病的出现与气候变化有关。仅在今年,美国已报告了3万多个莱姆病例。

    “全球在变暖,所以蜱虫活动的时间更长了。更应该注意的是,在全球不断升温的大背景下,莱姆病不是唯一一种传播到新地域的传染病。”“Medicalxpress”网站强调。

    在萨尔法蒂看来,长久以来,无论出于个人原因还是政治原因,人们都忽略了气候变化对自身的损害,未来,气候难民这一概念将不再新鲜。

    (摘自《青年参考》6月7日A10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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